罗源县龙山寺,福建第二师的司令部昨天下午已经撤退到这里,距离龙山寺向西北三里处,正是第二师仓促整顿的第三道防线,如今早已打得热火朝天。
“第六团撤回来了。”参谋长一脸污渍的跑进司令部,对着正在地图前测绘防线的第二师师长臧文志和东南战区总参谋长陈炯明说道。他刚刚从前线赶回来,整个防线被敌人的炮兵打得烂七八糟,到处都是硝烟和战火,自己的头发都险些烧了半截。
“伤亡怎么样了?”臧文志抬起头来,急切的问道。第六团是第二师序列的第一个团,自从先锋团在苍南县遭到伏击损失惨重,接下来的防守战一直是第六团在打头阵,一路从福鼎撤到宁德,又从宁德撤到罗源县。
“伤员都没了,陈团长在宁德城内没撤出来,文副团长说最后看到陈团长在司令部里,然后司令部......被炮弹正中房梁。”参谋长悲恸的说道。
“老陈......老陈牺牲了?”臧文志身形震动,脸色立刻悲痛起来,陈团长可是他多年的老部下,从自己还是小小营长那会儿就跟着在左右,没想到说没就没了。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凶多吉少。”参谋长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刚才你说伤员都没了,这是什么意思?”臧文志表情凝重的又问道。
“伤员没来得及撤退,都留在城里了。第六团回来的兄弟还不到一个营......辎重物资全丢广,九个排长阵亡,三个连长牺牲,两个连长失踪。几乎不成形了。”参谋长郁闷的说道。
臧文志捏紧了拳头,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一旁的陈炯明。
陈炯明面色凝重,然而却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势,他说道:“第六团做出了重大牺牲,这份功劳不可忘记。我相信他们的牺牲绝不是无谓的,罗源县一定要守住!”
臧文志消极的说道:“总参大人,我们还能拿什么坚持?六团彻底失去战斗力,眼下只剩下最后两团的兵力,可我们的敌人是两个北洋师呀!”
陈炯明盯着臧文志,严肃的说道:“在这个时候就是要体现领导层的决心,臧师长,之前你一直是坚定不移、临危不乱,怎么偏偏听到六团的消息就乱了阵脚?”
臧文志转过身去,十分无奈的举起拳头砸了一下桌案,显出一股有苦难言的悲凉之态。
这时,参谋长走到陈炯明面前,艰难的说道:“总参大人,六团是我们第二师最精锐的部队,也是师座大人以前出身的部队。六团都拼光了,剩下两个团的战斗力合起来还不如六团,这才是师座大人担心的地方。”
陈炯明微微颔首,他知道臧文志现在心境已经乱了,这也怪不得臧文志,第二师与曹锟、吴佩孚的北洋军交战伊始就一直在吃败仗,从苍南县一路溃退到罗源县,如果再退那可就是福州了。撤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兵可战,福建主力部队都开进浙江去了,甚至连福州本地海卫队也调走,彻彻底底只剩下第二师孤军奋战。
如今闽军将领心中早已人心惶惶,照这样打下去只怕很快连福州都守不住,而福州一旦有失,对整个东南战区都是沉重的打击。
“如果罗源守不住,我们还可以继续后退。”在司令部情绪低落之时,战区司令部首席幕僚陈炯光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继续后退,退到福州?就算退到福州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可守了。”臧文志没好气的说道。
“臧师座不必气恼,表面上看来是我们在节节败退,可事实上局势对曹锟、吴佩孚反而越来越不利。温州早已被我方海军压制,从温州到宁德这一路也都是沿海地段,福州舰队来来往往经常骚扰北洋军的后勤,对于曹锟和吴佩孚而言,他们现在只是在拼一鼓作气,所以打得很急很凶,可一旦这股气息消弱下去了,不仅士气会回落,他们也会发现一个极为重要的难题。”陈炯光不疾不徐的叙说道。
臧文志与参谋长面面相觑,随后向陈炯光追问道:“什么难题?”
陈炯光露出一个淡定的微笑,说道:“后勤问题。曹锟、吴佩孚连老巢温州都没了,而且一路还拖拖拉拉这么长的战线,再加上我方海军的拦截袭击,北洋军可谓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只要我们能继续拖住敌人,用不了多久北洋军就会寸步难行。”
参谋长说道:“可是,他们每占一处就会掠夺当地的物资进行补给,还有从我军这边抢到的粮草、弹药......”
陈炯光打断对方的话说道:“这些都不重要。北洋军越是掠夺民间物资,他们的根基就会越不稳定,这种不稳定的作战方式是不可能持久。至于掠夺我军的物资,这些都是小数字,也绝不可能成为北洋军的主要依赖。”
陈炯明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这点我很认同,北洋军仅仅只是趁一时之勇罢了。”
陈炯光继续说道:“罗源守不住,我们退守福州,利用福州舰队的掩护和支持,足以打上一场旷日持久的防守战,很有可能就会在这里彻底拖垮北洋军。至于第二师的兵力问题,漳州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