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吴绍霆刚刚从快艇上下来,前来迎接的邓铿迫不及待的递来一份报告文件。
“重庆打起来了,四天前的事,不过第七师团至今还是被挡在长江南岸。”邓铿忧虑的说道,随后叹了一口气。
“第十五团和机炮团呢?”吴绍霆不动声色的问道。
“已经到宜宾了,预计明天就可以投入战斗。”邓铿说道。
“重庆是什么样的情况?”一边向轿车上走去,吴绍霆一边又问道。
“四天前第七师团逼近重庆外围,不过陈宦把外围的兵力都调回北岸,死守长江一线。先是刘震寰的师受阻,只能在南岸炮击重庆。之后松坡将军的部队发动强攻,可惜那天晚上非常不巧,遇到了不合季节的江潮,再加上船只实在太少,强渡最终失败。前天中央第六师最后一个团抵达重庆,何宗莲的先头部队也赶到,一时加强了重庆的防御,第七师团进攻无望。”邓铿有些沉重的摇了摇头说道。
“你愁眉苦脸的是什么意思?”吴绍霆看了邓铿一眼。
“重庆打不下来,第七师团陷入僵局,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邓铿有些疑惑不解,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对我们来说是僵局,对重庆的北洋军来说同样是僵局。第七师团把湖北的援军都堵住了重庆,泸州和成都已然陷入孤立无援。失去援军和物资补给,成都和泸州没有多少时日了。一旦成都和泸州丢了,重庆的战略价值就会大打折扣,北洋军也会人心惶惶。在我看来,眼下正是四川局势越来越明朗的时候。”吴绍霆泰然自若的说道。
“霆帅所言极是。昨天成都确实传来了好消息,顾品珍的大军从西路挺进,连克了第十八师的两道防线,已经逼近成都城郊了。刘存厚的部队鏖战到今天,士气和军心都已不稳定,早上熊司令刚刚发回电报,告知绵阳情况都在掌握之中。”邓铿接着说道。
“嗯,说实在的,成都的消息还不如重庆的好。”上了车,吴绍霆带着严肃的口吻说道。
邓铿又是不明所以,重庆的是僵局,成都是占了上风,怎么反而后者还不如前者了?
不等发问,吴绍霆紧接着又说道:“成都的进展太慢了。刘存厚是强弩之末,十八师士气尽丧,成都又是平原地形,进攻的部队到现在都还被挡在城外,简直是失望。黔军呢?刘显玉不是气势汹汹吗?”
邓铿叹了一口气,说道:“刘显玉先头部队在简阳遭到伏击,伤亡惨重。这个消息我打算到了参谋总部再告诉的,黔军参议官正在参谋总部等候。”
吴绍霆皱起了眉头,质问道:“遭到伏击?怎么回事?”
邓铿只好说道:“据汇报,黔军以为简阳没有敌军,所以掉以轻心,没想到先头部队刚刚穿过简阳,准备向龙泉发动进攻,不料从后面突然杀出一支骑兵,猝不及防之下几乎全军覆没,一个团长当场阵亡。后来派人去侦查才知道,这支骑兵是十八师二十二骑兵旅,本来是负责成都郊区的巡防,那旅长是私自违背军令,擅自调动部属前往简阳设伏,也正因此我们的情报站没有截获到相关电文。”
吴绍霆颇为好奇,若有所思的说道:“擅自违背军令.........二十二骑兵旅?旅长是谁?”
邓铿想了想,然后说道:“好像叫冯玉祥!”
吴绍霆立刻恍然,失笑的说道:“原来是他,这就难怪了!”
邓铿疑惑道:“霆帅,你认识他?”
吴绍霆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他是陆建章的外甥,上次去北京时遇到过,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刘显玉大意轻敌,栽在他手里那是情理之中。”
邓铿不置可否的叹道:“原来是这样。”
回到参谋总部的侧院,这里已经是热闹了一片。
吴绍霆着急了参谋长和参议官开了一场小会议,重新调整了四川的安排。他要求成都会战必须在十天之内结束,泸州和成都都要拿下,然后集中兵力进攻重庆。他甚至做出了一些不算严肃的指示,认为各路大军都应该在重庆完成会师,而不是成都。
泸州方面,他决定让已经入川的第十五骑兵团和第十六机炮团,配合第十七师团杨希闵两个团,以及刘震寰留在合江的一个团,再征调合江孙震的兵力,一起完成泸州的围击。
黔军参议官虽然没有任何异议,不过在散会之后却单独找到吴绍霆,含含糊糊的说了一遍简阳伏伏击的惨状。起初吴绍霆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可没打算追究这个责任,毕竟战败都是要分清楚情况的。可是黔军参议官紧接着又掉了伏击战的损失,语气和态度显得很是怪异,吴绍霆渐渐明白了过来,原来刘显世是想让执政府来报销这笔损失。
“你到底想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吃一堑长一智,让你们的刘司令好自为之就好,我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吴绍霆故意装作不明白。
“总裁,您大人有大量,我家刘司令一定会感恩在心。只是简阳一战,第四师团伤亡极大,尤其是随军前行的物资几乎全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