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吧。年纪轻轻如此趋炎附势,你忘记你父亲以前是做什么的吗?”鲍曼爆发了,怒气冲冲地拍打着车坐椅背,引得满车厢的人都向这边看。
哈罗德担心地望了望鲍曼,不明白平时一团和气的主任为何生气。
李德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心里暗暗叫苦:傻小子,你如此张扬,以后有你吃亏的地方。
他只得揭开谜底:“哈罗德,你父母对你的婚事很关心,我也想成人之美,让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可你太浮躁,太清高。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吗?”
哈罗德轻轻摇头。李德回答:“那位姑娘是鲍曼主任的大女儿,柏林通讯学校毕业后在霍尔姆实习呢。她是个好姑娘,最讨厌纨绔子弟的作风。她在考验你呢,你上当了。”
哈罗德翻了一个白眼,直挺挺地往后一倒,戏台子上不折不扣的大栽碑,头倒吊在椅背上。
机场里,由于跑道太短,元首的专机滑进跑道外的菜地里。鲍尔从机头跳下来骂道:“这他妈谁修的这个破机场?”
大家都望向布施。将军面无表情地指挥一个连的士兵把专机拉出菜地。
“元首——”爱得莱德张开双膊扑向元首,快到元首跟前时脚下被拉专机的绳子绊倒,起来时嘴里塞满了白菜,白色的制服上染上了草绿色。
爱得莱德噘起小嘴,两只拳头象征性地捶打着元首,一口气想把所有的话说完:“亲爱的。你把我忘记了吗?你记得吗?今年寒冷的冬天,你带我到拉多加湖,你说要给我卖房子呢。在克里木,我替你拿杯子,我们吃了鱼子酱。在科泽利斯克的四十五师司令部,我把初恋、我把第一次奉献给了您……”
她猛然收住口,因为看到了哈罗德。她与元首的这点破事就是在那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一股柔情涌上李德心头。是啊,她把姑娘宝贵的贞操送给了他。那晚,她躺倒在床上,月光映照在她脸上,那么温柔,那么恬淡,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窗外北风呼号,窗内她在呼唤。李德颤动着解开她的钮扣。她嫌动作太慢,起身自己脱掉裤子。方才照映在她脸上的月光照到雪白的屁股上,反射着温柔的寒光。
李德忘情地俯下身子,亲吻月光中的阴影部位,她也忘情地“哦”了一声赶紧控制住了,就像斧头砍在湿木头上的声音。她努力探起头望了望下面的元首,又把头重重地摔在床上,身子扭动着。
高悬在天上的下玄月放出冷冷的光辉,照得哨兵的刺刀越发寒冷,照得战场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照得积雪的田野分外银白,照着汗流浃背的他俩闪闪发亮,如闪烁着灿灿银辉的万点繁星……
“元首。”爱得莱德深情地呼唤他,把李德从往事中唤醒。她猛然从他胸前抬起头四处张望。
“找什么呢?”李德爱抚地摸着她的金发。
“她呢?”爱得莱德担心地问道,同时抱紧元首。
李德知道她担心什么:“你找冉妮亚吧?她出差了。”
她宽慰地笑了,继而对他唠叨:“她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学会了几套擒拿格斗术而已。”
爱得莱德推开他认真地炫耀道:“亲爱的,这段时间我报名参加了中国武术,以后我再也不怕她了。我给你表演一下。”
李德想阻止,她已经拉了个气宇轩昂的架子,一边提腰拉跨一边卖弄:“童子拜佛”“开门揖盗”“白鹤亮翅”“金鸡独立”。
“你给我演中国的皮影戏呢?”李德笑又笑不出来。恰值此时专机发动了,一阵风把爱得莱德吹翻,她的“金鸡独立”变成四脚着地了。
刚把飞机拉出菜地的一连士兵从后面拽住飞机,等到飞机引擎转速达到一定的程度后,他们在一声统一的口令下猛然放手。专机在简陋的跑道上加速滑跑,震动轰鸣,飞行员鲍尔咂着他的座舱,起劲地骂道:“起飞,给我起飞,你这个丑陋的老太婆。”
舷窗外的绿树飞快地往后退,树梢突然不见了。老太婆在跑道尽头顺利升空。
世界陡然倾斜,还未坐稳的人互相撕扯着,在舱板上像土豆一样滚了一地。狗蛋朝前面喊:“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呀?”
鲍尔驾驶着“秃鹰”专机穿行在白茫茫的天空,专机周围有六架梅塞希密特战斗机护航。李德坐在自己舱室的沙发上,惬意极了,比亨特尔111和图2舒服多了,何况还有爱得莱德无微不至的关怀。
飞机突然驶入茫茫云海,气流让飞机剧烈颠簸起来。
李德突然一阵眩晕,与爱得莱德拥抱在一起,好像泰坦尼克号上的那一对老夫妻一样。所幸雷雨区并不长,专机只用两分钟就跃出了气流,也响跃升出了云层。
云层上面的阳光照耀在专机的屁股上,舷窗外碧空如洗,飞机下面乌云翻滚,左前方还有闪电划过,如果不是它闪耀得厉害,分不清那是闪电、那是阳光照射的镀金层。
李德重新拿起那份卡廷惨案的材料读起来。他的思绪如同专机下面的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