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长期在阴暗的地方,会变成瞎子的。”
哈罗德提议在洞口打开个洞。一班长刚动了下搭在洞口的木头,“哗啦啦”掉下来了一堆土。
“不行。”三排长阻止,“这样会被敌人发现的。”他苦思冥想了半天,猛拍大腿:“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手舞足蹈地回答:“为了找冬眠的小动物,我不是挖了好多洞吗?我记得在地下室上面挖有两条隧道,怕压塌地下室,我把洞口封住了。你们记得吗?”
“对呀。”哈罗德猛拍大腿,眼里发出兴奋的光芒,“是我让你封上的。还楞着干什么?快挖。”
他判断一下方位,推了一班长一把:“快,就往这里挖。”
说干就干。三人拿起刺刀热火朝天地掘土,挖了半天,连个洞的影子都没找见,大家累得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哈罗德并不死心,第二天一早,他鼓动大家一起挖,仍一无所获。
第三天早上,哈罗德再次判定方位,在挖的地方东敲敲、西打打。一班长失望地把刺刀插在挖开的洞的头顶上,感觉轻飘飘的,搅动了几下,一大块土掉下来,在此同时,一股阴冷的风吹来:上面是空的。
哈罗德猛拍脑门:“蠢材,这是地下室,我们尽想着往两边挖,应该往上才对呀。”
他们把土堆到洞口的下面,在洞的两壁挖了几处脚蹬的地方。这是条“之”字形的斜洞,从这里斜着上去,再爬上上面相向的那个洞,捅开洞口,就能走到地堡了。
三人高兴得手舞足蹈,起初压抑着哧哧笑着,后来放声大笑起来。
“住嘴!”三班长猝然双手堵嘴,他们屏气凝神地听了一会,一阵唏唏嗦嗦的声响,哈罗德和一班长判断是老鼠。
三人一口大气还没出完,随即传来的声音让他们如雷轰顶。上面一个声音喊叫:“伊万,听到什么了吗?”
一个竭力压低的声音:“下面有人,不是老鼠,是人的笑声。赶快向上尉报告。”
地下室的人脑子被掏空一般瘫软在地。过了漫长的几分钟,即没有人往里面扔手榴弹,也没人用炸药炸。他们又像经历冬眠后醒来的蛇一样蠢蠢欲动起来。
一班长握紧拳头,眼睛停留在地下室角落的那箱炸药上:“要不我们引爆这箱炸药吧?”
到了这时三排长仍然改变不了乐观主义的天性:“好呀,至少我们有座坟墓,比我的战友们好多了。”
哈罗德没有言语,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去一拼,死也要死在阳光底下,至少有人会记得。他摸出一把手枪和几颗手榴弹别在腰间,踩在一班长的身上窜上地道。
哈罗德是工兵,这些地道都由他绘图设计的。此时他成了名符其实的鼹鼠,爬进黑漆漆的洞里。手时而抓在鼠类身上,时而摸到冬眠的小动物身上。“千万别遇到蛇。”他心里默默念叨着。
哈罗德恍惚起来,仿佛他从人退化成了四脚爬行动物。汗从鼻尖上落到地上。里面黑得像糨糊,感觉他就要像苍蝇一样被粘住,被活活闷死。
“你挺住,给我挺住。”哈罗德听见一个声音不断对他说。后来意识到他喃喃有声地对自己嘀咕。
猛然他楞住,全身的细胞凝固了,感觉到一堵墙横在面前。他又玩命般往前猛撞了一下,除了实打实的声音外什么也没能听到。
哈罗德强撑的理智也就到此为止,他开始尖叫,在这个能让人窒息的空间里,一个男人用女人都达不到的尖厉声音,做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嘶吼,然后被狭窄的老鼠洞里传荡回来的声波弄得更加无助。
“喊个鬼呀,折回往上呀!”身后几米处一班长的声音让他听得震耳欲聋。他开始咒骂一班长,骂他没打招呼就跟在他后面。然后哈罗德像摸大象的盲人一样,转过身子往上摸去,爬向另一条甬道。
往后的事情顺利多了,哈罗德与一班长一前一后,像一串咬着尾巴的老鼠一样在洞里爬行。哈罗德猛一用力,推开了堵塞洞口的土墙。哈!绕了个圈子回到了地堡。
地堡里一个苏军士兵在大便,听到响声回处张望。不远处的几声爆炸让他找到理由,不再东张西望。
那个报告的苏军还没请来援兵。哈罗德相信他们会回来的,从身后拉出一班长递过来的冲锋枪,发现枪口被泥土堵塞。
哈罗德把手榴弹集中起来捆绑到一起,刚收拾停当,几个苏军冲进来了,一个兵指着地下室入口处,其他人散开卧倒在地,却发现满地都是大便。
苏军士兵半晌后慢慢起来,围拢在入口处。“哎,会不会是土狼。我听老人们说,土狼会笑,听起来和人的笑声一样”。
哈罗德简直要对这个苏军抱住亲吻,却听到另一个苏军否定了战友的话:“胡说,土狼呆在草原上,它不是老鼠。我们刚才听到的肯定是人的声音”。
“日你个姥姥”。哈罗德拉开集束手榴弹导火索,数到第三秒时抡过去,在苏军后面落下。
沉闷的爆炸声夹着惨叫,地堡顶上的土掉下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