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有一个俄国人存在。”
古德里安感到一阵轻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满屋子充斥着如释重负的喘息声:原来,元首所说的清除是驱逐而不是屠杀。
“我的将军们,我要求你们牢牢记住我的话:即将进行的最后战争将是场毁灭性的斗争,这和我们以前的作战是不一样的,迥然不同!在东方俄国必将被消灭。到太平洋去休养你们粘满硝烟的身躯,前进吧!”
元首一脸奚落的恶毒:“我的参谋总长,我这算不算不理军务啊?”
“算,啊,哈。”哈尔德干干的张了张嘴最后变成了舔舔嘴唇。
希特勒大步流星出门,冉妮亚冲他调侃道:“进门前你说哈尔德吹牛皮,但我发现你把牛都吹到太平洋里去啦。”
身后轻轻抽泣,丽达与薇拉拥在一起,薇拉在哭,丽达眼圈发红。而鲍曼手搭上了薇拉的肩膀:“哭什么呀?”
于是终于开始号哭了,就那份磅礴之势来看,这是理想破灭信念崩溃而哭的,因为她不是对鲍曼,而是向着元首:“我太天真了,元首,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你是俄罗斯人民的救世主,没想到,真没想到你要杀光他们……”
希特勒木了一下,恶声恶气地骂道:“小小年纪胡说些什么?我们要消灭的是布尔什维克死硬分子,谁说要杀俄国人?鲍曼,你干什么吃的!”他冲鲍曼吹胡子瞪眼。于是鲍曼冲自己的小情人嘴上一巴掌,这是石破天惊的一巴掌,薇拉嘴角马上流出殷红的血。接下来丽达也跟着哭了,连哭带嚷:“一年来我跟随你出生入死,眼看胜利在即,你却要杀光我的同胞,这样的胜利有屁用,我……我不干了。”
一时间,楼道里充斥着凄婉的哭声。大战在即,将士们群情激昂,而元首与鲍曼的小情人们像死了娘一样悲悲凄凄,未战言败,出言不逊,希特勒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气得在楼道里转圈,顺墙跟站着恨不得把自己当壁画挂墙上的警卫们惊异地望着这难得的一幕,他们定然想不到万能的元首也有手足无措一筹莫展的窘迫样子。
冉妮亚咆哮起来:“够了,我们前方都是愚昧无知的亚洲人,没有俄罗斯人。你俩纯粹是他妈的抱错了牌位,哭错了坟头。哭,哭什么哭?再哭回国去。”
薇拉与丽达马上没声音了,然后是死寂,楼道里的空气如同冰冻,从两边房间里挤出几颗脑袋,像躲藏在海底沙层里的花园鳗一样将大半个身子躲藏在房子里,遇到元首的目光猝然缩回。半晌薇拉望了望鲍曼,怯生生地问:“我的元首,前面真的没有俄罗斯人吗?”
希特勒没费功夫跟她废话,这会儿的干脆真是深得人心:“施蒙特,传下去,对放弃抵抗的俄罗斯人一个不杀。”不料薇拉与丽达号啕大哭起来,这次是感动的。
楼道那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在两个膀大腰圆的校级军官陪伴下,雄纠纠走过来粗壮的武夫,大盖帽歪扣在头上大冬天戴着墨镜身上驮着左轮手枪、毛瑟二十响、柯尔特,肥大的马裤鼓鼓囊囊,步子很怪僵硬笔直得像两腿间夹着什么似的。
“舍尔纳来了”。鲍曼纯属多余地说,然后一点都不多余地咕嘟:这家伙让自己像一个劣质电影里的暴徒。
这家伙没二话,伴随着响亮的马刺气冲如牛地:“我的元首,舍尔纳奉命来到,请指示。”
希特勒这会高兴得要命,这从他没话找话中可以看出来:“你也不骑马总戴两个马刺做什么?”
“热死啦。”舍尔纳用答非所问回击,“北方非常冷,我在马裤里塞满了羊毛可还是冷得发抖。”
希特勒:“……”
舍尔纳初听让人生气细听却十分伤心地腔调:“元首听说过沃尔库塔这个小镇吗?在俄罗斯科米自治共和国东北角,南距北极圈160公里。1931年设居民点,1932年成了劳改营,斯大林陆续将200万名劳工、犯人和战俘驱赶到到那里挖煤,其中160万人死于严寒,40万人被枪杀。”
“噢。”希特勒不置可否。他想听的是舍尔纳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及对自己提拔之恩的感激,可不是2000公里外又一个集中营的故事。斯大林的集中营太多了,他早就产生了感情疲劳。
舍尔纳是个凶人,他拿来慑人的不光是他的貌似粗豪和脸上的刀痕,还有他勇敢、顽强,狂热的军人信念和视死如归的精神。在进攻阿尔汉格尔斯克战役中,他曾被苏军包围,在凶多吉少的突围前他向士兵们发表豪迈的讲话:“如果说人的一生是瞬间的烟火,那么军人就是其中的一个火星;如果说帝国陆军的军人是昙花一现,那么帝国军人曾经最高的荣誉就是他们存在缘由。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一个优秀的军人会选择在战斗中逝去,只为我的战友、我的祖国。”
现如今,这个时刻准备为国捐躯的人却婆婆妈妈起来:“在你进入莫斯科前夕,我率领我那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47军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逼近沃尔库塔,集中营发生了暴乱,却遭到苏军的残酷镇压。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可怜的人一批又一批倒在红军的机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