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听得西门庆怨恨起自己儿子來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我那儿子并不是弃了我而是老婆子我口渴难忍逼着他去山涧那边给我打水去了”
口中替儿子辩解李母心中却是害怕暗想道:“这人竟然敢说要打我那铁牛的耳刮子听你这声音也只不过是个年轻后生难道长着七八个头不成若这话教我铁牛儿听到了他动动手指也打你这样的人十一、二个”
西门庆哪里知道李母心中挂虑只是听到李母说口渴便道:“既然老伯母口渴晚辈这里有一葫芦水还沒打开过便请老伯母喝了吧”
李母听了心下不安辞让道:“这个哪里使得”
西门庆笑道:“都是一般赶路的人哪里在这一葫芦水上面说话”
李母喉咙里早焦渴得紧了再说了这半天话更感渴得难当便抖索了手摸着接过水葫芦连连点头道:“如此多谢二位官人了”拔去塞子后连连痛饮
待李母喝足了水还回了葫芦西门庆便问道:“老伯母我们兄弟二人却要下岭去百丈村董店东寻一个异姓兄弟我们且在这里守到你儿子回來咱们再别过吧”
李母听了心下更是感激便问道:“却不知二位官人却要寻谁老婆子就是从百丈村董店东出來的那里住了几十年村里村外都熟二位官人说个名姓出來老婆子这里多几句嘴只怕你们还能少敲几家门”
西门庆听了便道:“如此多谢老伯母了我们要寻的这个异姓兄弟却不是一般人他乃是有一身好武艺江湖人称黑旋风的李逵李铁牛”
“甚么”李母听了睁着一双昏花的老眼愣在那里正愕然时却听得一阵骤风闪过紧接着身前另一个年轻后生叫道“不好”再跟着一声猛虎低啸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已经从坡坎上轻轻巧巧地蹦了下來
李母吓得魂飞魄散舌头打结整个人都软成了一堆儿昏沉中却听到西门庆镇定的声音道:“杨林兄弟你且护住了老伯母待我來和这畜牲盘旋几合”
说话时“呛啷啷”一声西门庆日月双刀已经出鞘正对着猛虎碧油油的目光稳步迎了上去
杨林急忙把吓软瘫了的李母拖到了石头后面然后挺起浑铁笔管枪屏着呼吸在旁边替西门庆押阵
不见猛虎时走在这沂岭山道上西门庆心中还不免有些惊惶待真真正正大虫扑來他倒顾不上害怕了
心定神闲步缓手快西门庆刀影舞动如轮慢慢朝着猛虎逼了上去其间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猛虎那深沉冷傲的碧眼要把前世西洋心理学家“敢于和猛兽对视猛兽便会被你催眠了不敢扑你”的学说贯彻进行到底
可惜这只老虎是中国虎而不是西洋虎因此习性和西洋心理学家的推测完全不同西门庆虽然向它大送秋波它却说什么也不肯就此善罢干休反而将舌头往嘴外一伸狺狺地喘起急气來
这厮仿佛在嘲笑西门庆它是绝对不会信奉西洋心理学家的那一套邪道的
西门庆猛然感应到了一股戾气那是凶恶的禽兽被逼得急了时周身上下散发出來的那一股无形的猛煞攫人之意志就在这一刻这畜牲便要撕下百兽之王那一派优雅的面具暴露出它天生恶毒的本性來
却听这只猛虎喉咙中一声低吼浑身的毛直竖了起來整个身子毛茸茸的倒似又虚胖了一圈儿但这既不是外强中干也不属虚张声势而是猛兽扑攫前的杀气外放相当于著名的“虎躯一震放出一股王霸之气”
这时西门庆距猛虎也只不过四、五步远那猛虎将前二爪在地下一按身子猛然间一耸尾巴在地面上一鞭早已经腾起七八尺高下向西门庆扑來
说时迟那时快西门庆身形一矮不退反进已经掠到了猛虎腹下双肘之后刀光密而不露当是时一个锦布袋一般的毛团就横陈在他的头顶上方要害毕现
胜败临机只争一发西门庆目光一闪日月双刀只要一个旋斩这只猛虎便要肚破膛开再逞不得威风
但就在这一刻西门庆心软了前世的他喜欢狗喜欢猫这只老虎确实象只猫只是特殊大了些
“这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啊”西门庆一边给自己找着宽容的理由一边刀光一旋那猛虎一声哀嚎再落到地下时右后腿已经着不了地只能蹄蹄拐拐地吊在那里了
西门庆刀光一闪间已经在猛虎的右后腿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两刀这两刀虽然不至于催筋破骨但也够这兽中之王喝一壶的
三脚猫不值一哂三脚虎自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來了那猛虎死盯了西门庆两眼呜咽几声后夹了尾巴拐着腿一窜又窜回岭上密林中去了
西门庆潇洒收刀冲着老虎的背影一抱拳:“不送不送”然后回头冲着杨林这边悠然而笑
杨林埋怨道:“哥哥刚才正是一刀毙虎的好机会如何却轻轻地放过了”
那一级保护动物的话西门庆哪里敢说出來只好信口开河道:“兄弟有所不知哥哥的生辰八字是丙寅年辛酉月壬午日丙子时今日若杀了这只虎只怕于流年不利因此不得不手下留情先放它一条生路若它日后还敢再拦路吃人那时二罪并罚将它满门抄斩便是”
西门庆是胡说八道偏偏杨林就深信不疑改容点头道:“原來哥哥能者无所不能还会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