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众豪奴正等得不耐烦却听得楼上有人大笑然后就见高管家脸上带了个鞋子印神头鬼眼的从酒楼里钻了出來众人猝不及防之下都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红树看了高安脸上的鞋子印也自骇然急忙向蔡小姐轿前禀告了蔡小姐悄眼看了低笑道:“必是高安言语举动中有甚失当之处我早吩咐过他的若他忘记了惹恼了那人也算他自己活该”
红树好奇心大作暗中思忖道:“得了小姐青眼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能得小姐如此纵容连高管家被打都不追究只是置之一笑”
正想得出神却见酒楼中有布招儿迎风一晃红树连忙禀道:“小姐那人出來了”
西门庆手挽测字的布招儿有意无意地遮着自己的脸來到轿前略一拱手:“见过小姐”
高安便喝道:“好胆见了我家孙小姐敢不下跪”
西门庆冷睨他一眼高安心头一寒便不敢再多言把乌龟脖子一缩藏到了众豪奴身后周围百姓见了无不暗暗称快都想:“高安高老二原來你也有今天”
鸾轿中蔡小姐清声道:“公子免礼吧先圣有云:欲见贤而不以其道犹欲入而闭之门也公子且随意不必拘礼”
西门庆听那蔡小姐清声丽音心中便暗暗点头:“这蔡府的孙小姐倒是金声玉振的气度”当下随意四顾见众豪奴盯着自己脸上均有不平之色便冷眼嗤笑道:“小姐有何事召唤在下前來便请明言若小生办得來自然教小姐如意;若小生办不來却教你这些尊介们如意嘿嘿……”
蔡小姐听了便寒声道:“有我礼敬之言在先谁敢对公子无礼”
众豪奴皆噤若寒蝉以高安为首皆道:“小人不敢”
西门庆便笑道:“只怕他们不敢对我无礼却要找这家酒楼的麻烦了”
蔡小姐淡淡地道:“我有言在先说不关他家之事必然护得这一方安全公子还不信吗”
西门庆听她言语中颇有生杀决断之意知道这孙小姐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便笑道:“既如此寻在下有何事便请小姐吩咐如何”
蔡小姐轻笑一声:“此地非讲话之所请先生移驾一行如何”
西门庆艺高人胆大心道:“便是再去一趟蔡京府却又如何”便笑道:“便请小姐起轿在下后随”
当下有轿夫上來抬起鸾轿红树和其她三个丫环也上了小轿前方豪奴开路一行人直向前方繁华处行去西门庆便悠然跟在后面
这时一个测字先生掌掴宰相府豪奴靴踢官二代管家的新闻也自东京城中悄悄流传开了与闻者无不拍手称快
西门庆随了蔡小姐鸾轿一路转过御街见两边都是烟月牌來到中间见一家外悬青布幕里挂斑竹帘两边尽是碧纱窗外挂两面牌牌上各有五个字写道:“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
只一眼西门庆便知道來到了哪里这里若不是李师师、赵元奴的香闱却又是哪里
西门庆心中忍不住暗思忖道:“这蔡府一个沒出阁的女孩儿却跑到烟花勾栏中來做甚么传出去却不失了蔡府宰相的身份哈我却高抬了这些家伙了连皇帝老儿都不以狎妓为耻弄了个地道在妓者的下面行走宰相的孙女來随喜随喜又算得了甚么若这孙小姐能多笼络李师师、赵元奴一分这蔡家便可多安享一分的富贵”
想得通达处便忍不住冷笑了两声
蔡小姐下轿也不用通报便推门直进看來这里早來得熟了西门庆只见大红的绣衣一闪那蔡小姐的背影便消失在门里却连她的模样都沒看清楚
这时红树來到身边福道:“先生且随小婢來”
西门庆便随着红树來到门首早有人揭开青布幕掀起斑竹帘红树前引着西门庆转入中门却见挂着一碗鸳鸯灯下面犀皮香桌儿上放着一个博山古铜香炉炉内细细喷出香來两壁上挂着四幅名人山水画下设四把犀皮一字交椅再转入天井里面又是一个大客位设着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铺着落花流水紫锦褥悬挂一架玉棚好灯铺排着各色异样古董
红树带西门庆到此间便抿嘴一笑:“且请公子在这里略歇一歇小婢待会儿再來有请”
西门庆点点头自去左首客席上坐了便有此间的丫环送上茶來西门庆端起來一看提鼻子一闻却是细欺雀舌香胜龙涎倒也沒有蒙汉药在里面
当下尖着嘴略品了一口暗赞道:“好茶”不用说这也是御内赏赐的供尖儿了
茶罢丫环來收了盏托便有红树娇笑着出來看西门庆的目光中颇有些闪烁來到西门庆面前时先深深地一福其弯腰幅度之大不是杂技伶人根本就完成不了
西门庆站起身正欲还揖时红树早已直起腰來闪在仪门前恭声道:“公子请随小婢來”
此时的红树怎么看怎么同一开始有些不同西门庆心中一动暗道:“这小丫环从主人那里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过來了就不怕怕了就不來西门庆冲着红树略一点头便跟在小丫头身后直入后宅心中暗想:“我倒要看看那蔡小姐、李师师能耍出些甚么花样儿”
穿过了一道抄手游廊早來到一处小阁红树伸手将阁门推开躬身道:“公子请进”
西门庆昂然直入却见阁中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