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中书沒好气地道:“讲。”
段鹏举道:“大人。虽然小的们对那曾头市有微词。但为的却不是私人。而是大宋。曾头市人马那般骁勇。又不是咱们宋人。而只是归化的蛮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呀。今日征进呼延叛军。对阵梁山泊。若让这些异族觑见了官军的虚实。等平定了叛乱。安知狼子野心不会因势而起。成为第二个梁山。当年本朝太祖也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曾头市若不早图。必成后患。”
听段鹏举如此花言巧语一辩。其余六都监又惊又喜。顿觉得自家的形象由猥琐晋光辉。化腐朽为神奇。就好象那官印一样。本來只是一坨烂铜疙瘩。但受了天朝的诰命之后。就美其名曰作“金印”了。当下六都监七嘴八舌纷纷而上:“大人啊。小人们虽是武职。但这一片苦心、忠心。还望大人明鉴啊。”
梁中书听这些人卤煮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心下厌恶已极。心中却不禁悲凉:“这类小人的嘴脸。我在本朝文官们的身上已经见得多了。沒想到今日的武职场上。竟然也充斥满了此辈人物。当大宋官场内外都爬满这类蛆虫的时候。这个国家又象什么呢。”
长叹一声。梁中书意兴索然。拂袖而起:“山高水长海晏河清这些事情。由我们文臣尽心也就够了。你们做武职的。只需守好自身的本分就行。都退下吧。各自回自营汛地。牢牢防守。。领兵进击不行。若再连营盘都看护不住。还要你们这些饭桶何用。”
听梁中书话说得重了。七都监急忙唯唯诺诺地退下。出了中军帐。大家围定了段鹏举。将他好一番抬举。都说他方才那番辩词给做武将的长了脸。增了势。实赛过说书先生的好钢口。段鹏举摸了头。咧了嘴只是大笑。口口声声谦道:“这个。好象脑袋被斧头劈了。有些东西不由咱做主就冒出來了。当不得真。算不得本事。哈哈哈……”
他们做武将的。常年在文官而前挨训。梁中书的这一番斥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实算不得甚么。倒是段鹏举那番话说得漂亮。大长武将的身价。让这些人兴奋不已。于是为了庆祝。众人约定时辰聚一聚。梁中书掌军。酒是不敢喝了。但清醒的时间正好多掷几把骰子。谅梁中书耳目再灵。也管不到这上面來。
梁中书把七个兵马都监撵了出去。又气愤愤地坐了半天。最后摇头叹息几声。自行出帐。在李成的保护下到前敌抚慰义勇。安定军心。这朝廷要变成甚么样儿。也只得由他。但自家的事儿还得干。还得干好。。梁中书苦涩地想。我这是在给棺材上漆呢。漆裹得再好。于死人又有何用。但是。吃着这口饭。还得裹啊。
到了前营。曾家五虎、单廷珪、魏定国都來参见。只有史文恭兀自伤心过度。凡人不理。梁中书也不怪罪。通以好言开解。众人皆心感。
吊疾问苦毕。梁中书回到自己营帐。在灯下眼望青州方向。不由又是一声叹息。。西门庆啊西门庆。此时你又在谋画些什么呢。
此时梁山军帐中。众将皆于西门庆前盛赞史文恭好武艺。西门庆笑道:“众家哥哥兄弟总算知道呼延灼将军说的是金玉良言了吧。”
众人皆惭。呼延灼当初说史文恭英勇难敌。众人还有轻视之意。亲身领教后。方知言下无虚。
林冲皱眉道:“史文恭难敌。如之奈何。”
西门庆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要破史文恭。非此人不可。”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这正是:
皆因狻猊喷地火。方引麒麟吼天风。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