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的营寨其实是座空寨。中军帐两个草人引着火线。草人一倒。便引发了凌振制作的震天雷。这玩意儿虽然限于火药威力炸不死人。但那一声巨响也够人喝一壶的。
震天雷的爆鸣声也相当于号炮。听到巨响。梁山伏兵一起发作。左路有欧鹏杀來。右路有邓飞杀來。乱箭当先。劫营官兵顿时大乱。
董平虽然被那声巨响震得头晕眼花。但到底本事十分了得。只缓了一会儿。就回过神來。吐纳三息。翻身跳起。曙光中只见梁山人马如狼似虎。以官府剥削百姓的劲头扑入营來。横冲直撞间。官兵一触即溃。
晃晃兀自有些酸涨的头。董平大叫一声:“抬枪备马。”谁知刚才那一声剧震之下。他的亲兵横七竖八了一地。这时沒一个能爬得起來。董平苦笑了一下。看到自己的一柄长枪就掉在不远处的地上。上前捡起。另一柄却说什么也找不着了。想來是落马时挂在马鞍上。被受惊的战马不知带往哪里去了。
扬目看去。四面乱跑的战马着实不少。只可惜自己的座骑却是踪影不见。唿哨了两声召唤无功后。董平也只好因陋就简。随便抓了匹马骑了上去。大声吆喝着收拢残兵。然后奋勇向外突围。
刚跑到营寨口。就见前方军旗招展。一彪人马拦住了退路。为首一员大将。刀横秋水。马跃腾龙。正是摩云金翅欧鹏。欧鹏大笑道:“董都监。今日你中了我家四泉哥哥之计。就是肋生双翅。也飞不出去。还不速速下马归降。”
董平不答。飞马挺枪。來斗欧鹏。战不三合。眼看梁山人马层层叠叠地裹了上來。董平虚晃一枪。引败军投斜刺里而走。欧鹏不赶。只是带着手下人马拾遗补阙。纳顺招降。
闯过欧鹏拦阻。董平本來就不多的人马三停里又损了一停。但这时董平也无心计较。正望东平府城疾做战略上的转进时。猛听一声呐喊。又一支人马当道摆开。为首一员蒙面将军。叱道:“此路不通。”却是员女将。
董平二话不说。纵马便來冲突。蒙面女将上前拦住。二人战在一处。董平在晨光影里看时。女将使的却是一柄战戈。不由得暗暗稀奇:“这戈虽古时盛行。现在却早已不用。我闻得梁山只有两个特立独行的吕方郭盛用戟。现在怎的又跑出一个使戈的來。”
他却不知。对面的这员女将就是吕方的未婚妻栾烟儿。她自小得父亲栾廷玉教导。十八般武艺样样皆精。见吕方哥哥使戟。她不好意思也跟着夫唱妇随。索性便请金钱豹子汤隆替自己打造了一柄战戈。取名“湖底苍月”。与吕方的方天画戟正是一时瑜亮。
梁山这回兵进东平府。栾廷玉和吕方都有参阵。栾烟儿放心不下。说什么也要跟來。西门庆、栾廷玉、吕方拗不过她。只得依了。但众人都知道她从沒见过战阵血腥。便把她安排在后方侧翼。谁知误打误撞。却让她把董平给截住了。
栾烟儿初临战阵。虽有三分害怕。却有七分兴奋。当下挥戈而进。大战董平。董平虽勇冠三军。但一來马力不济。二來受震天雷的影响。状态不佳。三來双枪将成了单枪将。好多大招使不出來。竟然被栾烟儿压制住了。二人斗了个难解难分。
初会强敌。便这般得心应手。占了上风的栾烟儿兴奋之下。出手间便更加挥洒自如起來。招数也极臻精妙。董平越打越是郁闷。心中冒火:“我董平堂堂河北双枪将。风流万户侯。今日若败在三奇公子西门庆手下还则罢了。如今却让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这般欺侮。。董平。你还不如死了的好。”
心中恚怒之下。猛然间一声爆喝。声如霹雳。四野生寒。栾烟儿见董平披头散发。血贯瞳仁的样子实在可怕。嚎叫得又那样瘆人。心下顿时怯了。拨转马头便逃。
见梁山人马护着栾烟儿败了下去。董平一时愕然。想不到自己居然张飞张翼德附身。重演了当日长坂桥头的盛况。不过此刻不是得意之时。董平急忙招呼残兵。直追了上去。
倒不是董平得势不饶人。而是要回东平府。非走这条路不可。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一逃一追。跑不过数里。猛听一声鼓响。又一支人马当路摆开。为首大将手横铁棒。大喝而來:“休伤吾女。”正是栾廷玉到了。
栾廷玉指挥人马将董平残兵困在垓心。飞骑便來取董平。董平接架相还。战不十合。心中暗暗叫苦:“此人如此好武艺。便是我平日枪马凑手。胜负也在两可之间。今日人困马乏。怎能是他的对手。”
眼看栾廷玉咄咄逼人之下。董平堪堪要败。却听喊声如雷。一支人马突围而入。拔出董平。为首大将却是沒羽箭张清。
张清听到梁山中军阵里惊天动地一声响。然后便是伏兵四起。知道中了梁山埋伏。急忙麾兵直进。要将陷入了重围的董平接应出來。谁知拂晓的夜影中到处都是梁山人马。暗箭攒射之下。张清人马伤亡惨重。只得退到一处高岗上。结圆阵自守。岗下梁山游骑八面逡巡。遥相监视。
待得天色微明。又听到董平激愤之下的一声厉吼。张清心道:“董平哥哥和我一见如故。如今他势危。我岂能不救。”当下整顿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