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高廉便叫板道:“公孙胜。口说无凭。做出便见。我摆一阵。你敢來破吗。”
公孙胜微微一笑。伸出手來道:“反掌之易耳。”
高廉怒极反笑。一声令下。高唐州人马往后让出一片空地。高廉飞身下马。用剑在空地上画出一座方城。他的师弟郭京带领众多神兵。把五色旗、丧门幡、拘魂云板等诸般法器尽在方城中安排妥当后。都退出阵來。
方城中此时唯有高廉一人。竖皂雕旗而立。只见他披发仗剑。瞑目垂眉。陡然间二目一张。大喝道:“四面煞神。五方邪祟。贪赃枉法之魂。蝇营狗苟之魄。急急如律令。”
喝声起处。高廉运剑如风。太阿宝剑的剑把云头在云板上连击四下。俗话说“神三鬼四”。这四记敲击声随风散入旷野。顿时阴风阵阵。惨雾迷迷。无数浓云墨气从八面滚滚而至。将高廉所在的方城笼得虚无缥缈。更有幽咽的呜咽嘶吼声自雾中隐隐约约泛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就听迷雾里云板又是一响。然后高廉朗声道:“皆因人间成鬼域。方知魔道是家乡。公孙胜。吾阵已成。尔不入阵应劫。更待何时。”
公孙胜冷笑一声:“只把妄识做本识。反认它乡是故乡。高廉。我來了。”松纹古定剑迎风一晃。剑上起万道金光。如一支熊熊火炬。公孙胜高掣长剑。昂然入阵。
高廉见公孙胜入阵。将剑诀一煞。云板敲击陡然转急峻之声。刹那间绕着公孙胜身形。飞出青灯万点。这些青色的光点却非是凡俗。乃是高廉凝聚四方的邪祟之力。铸就的阴魅之苗。这苗照临人身。却与人心头的贪心嗔心色心欲心种种不净之心。互为表里。燃起焚身的无形劫火。此火一起。难消难止。凭你道行再高。亦要从涌泉穴烧到泥丸宫。就此疯癫狂舞到力竭命尽。神魂俱灭而死。
在高廉的全力运作下。万点青灯织成一个光茧。将公孙胜陷在其中。再挣扎不出。高廉见公孙胜入彀。大喜之下。五色旗摇动。天昏地暗;丧门幡招展。鬼哭神嚎。云板之声更急得如风狂雨骤一般。那围裹着公孙胜的万点青灯更是光芒爆亮。仿佛一朵朵邪异的火莲花。焰舌吞吐间绽放出炼魂灭魄的杀意。
高廉竭尽全力。阵中的阴煞之气越來越重。公孙胜剑上一点明亮刚开始还孤光自照。但随着阴邪之气的登峰造极。逐渐里黯淡了下去。高廉正得意之时。却听阴气核心中传出公孙胜的笑语声:“这火烧得不俗啊。我身上总算开始有些冷了。”
不听则已。一听之下。高廉是大吃一惊。与此同时。就觉得阵中空气一紧。围绕着公孙胜的阴火被一重气场直撑持出半尺开外。原以为挣扎于垂死之境的公孙胜悠然而立。手掐印诀。看着这边的高廉冁然而笑。
高廉心头剧震间。公孙胜松已经随手抛开掌中的松纹古定剑。那剑白龙般绕着公孙胜身形转出一道圆光。公孙胜双手结印。凛然道:“高廉。你的阴火之功。贫道领教了。且请你看一看我这雷火之力。比你却又如何。”
话音刚落。就见公孙胜脚下踏罡。口中呵气。手上掐诀。心内存神。遣雷神。驱雷将。打动了五方蛮电。猛然间手心往亥位天门上一照。起一团天火;再往地户坤门上一指。生一缕地火;卯为雷门。一声轰鸣间。已拜出一道五丁雷屑。爆成一蓬雷火;雷动法随。戊子上足令邪魅魂惊魄动的一声大响。早震出一星霹雳火;此时天空中一道久违的阳光楔入这极阴世界。于巳午末位上燃起燎原卷野的太阳三昧真火。
这一瞬间。公孙胜运的雷。轰轰烈烈有惊天动地之势;起的火。赫赫煌煌蕴熬江煮海之威。法诀驱邪。邪灭;手印慑祟。祟除。。正是罗真人亲授的五雷天罡正法。
此法一出。高廉布下的极阴大阵就如烈阳下的冰雪。立见消融。他请來的众邪魅。知机的便四散逃匿。略不灵动的早被迅雷五火炼得神魂俱灭。万劫不得超生。
两军阵前众人。但只耳听雷鸣阵阵。眼见电闪条条。然后黑烟敛迹。阴雾无踪。红光万道中。不觉已是天清日朗。四下里清风徐來。正是夏日清晨最凉爽的时候。
高廉却是目瞪口呆。知道今日已是一败涂地。他正惶恐间。却见公孙胜手一指。那柄松纹古定剑矫夭如龙。破空而來向他飞斩。高廉大叫一声。飞身一跃。化作一道黑气。往南方遁走。
公孙胜一剑惊走高廉。也不追赶。只是收剑稽首道:“命中注定。自有斩你之人。何必我來出手。”
神兵队的领队郭京见高廉斗法大败亏输。早已心胆俱丧。再看到公孙胜目光如电。向自己这边转了过來。更是魄散魂飞。大叫一声。便挤进官兵队里逃命。
沒了高廉掌法。他那三百神兵也不过只是肉骨凡胎。以前仗着高廉的威势有多跋扈。现在灭了威风后就有多胆怯。见到郭京转身狼狈而逃。这些羊质虎皮的家伙们一个个有样学样。纷纷往官兵队里钻了进去。想要隐灭身形。寻一条稳善的走路。一时间。高唐州人马队列大乱。
对阵的西门庆见机不可失。当下一挥手:“击鼓冲阵。”爆豆般的鼓声响起。梁山人马发一声喊。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