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真正死去?”我深吸一口气,追问道,“他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满脸的胡须……虽然服饰有点儿怪,但的确是典型的西陆人相貌。”瑟琳娜慢慢回忆道,“我熟悉的人。都没法儿同他联系在一起。”
“然后他就抱着阿提恩,在我眼前那么消失了。”她说道,“没有任何法术波动,没有任何能够被感知的痕迹,仿佛那原本就是我的幻觉……我想了一百多年,也没想出来,究竟什么手段能够做到这一点。”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我用手碰了碰杯子,然后又缩了回来。接着,我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最终停下来。转向瑟琳娜,轻声问:“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告诉我唯安塔在火灾之后不知所踪……你当时救出她没有?”
瑟琳娜摇了摇头:“抱歉……你也知道,她晚上会被法阵困在房间里。当时起了那样大的火。我觉得火焰肯定会将法阵破坏掉,她也就可以自己脱困而出。所以我第二次是直奔阿提恩的房间。后来再出去找唯安塔的时候……才发现她失踪了。但是我想……”
我想了想,摇摇头:“我想她已经丧生在那场大火中了。毕竟像她那样的存在。最畏惧就是光焰。”
瑟琳娜看了看我,疑惑道:“撒尔坦。你怎么了?”
我微微一愣:“嗯?”
“似乎你不该是这样的反应……你是想起了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在和你一样。思考同一件事。”
但这种说法显然没能打消她的疑惑,瑟琳娜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叹口气:“看起来你的确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种口不对心的表演,可一向是你的长项。然而现在你的神色却在告诉我——你在对我隐瞒着什么。”
我只得回应道:“好吧……的确想起来一些事。但是连我本人都不确定。所以……现在没法儿对你言明。不过你的目的基本达成了——我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我还得继续……和这个世界抗争下去。”
“哈?”她站起身来,“竟然就这么被他言中了?哪一句让你看到了希望?”
我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将她礼送出门:“抱歉,这位小姐……目前我需要一点私人空间。不介意的话……我们明天再谈可好?”
瑟琳娜站在门外,看了我一阵子,最后问道:“你真的没事?”
我耸了耸肩。
“那么,好吧。晚安。”于是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但还回头看了我两眼。
直她关上房门,我才直挺挺地转过身、锁上门,就那么站在原地,感觉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的确,我想到了什么。然而那件事……实在不知道让我该喜该忧。或者说,用“喜”或者“忧”这样的字眼儿,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目前这种复杂的情绪了。即便现在奥利弗在我的眼前跳出来,告诉我其实他是个想要世界和平、人民幸福的大好人,我也觉得比那件事更靠谱一些。
某些极其久远、极其模糊、甚至只会偶尔在我的潜意识当中才出现的记忆令我弄清楚了一些事情。虽然不知道遭遇了何种状况才会变成这样,然而就在今夜我才真正地知道,原来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即便是神祗们……也应该会为此感到惊奇吧?
于是,自我从这个世界上诞生、有记忆以来,一直到如今——这数百年间发生的种种怪事在我的头脑中被一件件串联起来。那些以前想不透、猜不到的大事件,如今都变得清晰明了。我从未觉得自己的思维像现在这样的灵活敏捷……也从未觉得自己的心灵像现在这样脆弱。
一直到最后,我茫然地左顾右盼,双手发抖,甚至不知道应该憎恶自己,还是……
我想我终于能够像一个凡人一样,理清自己的一生了。
尽管它荒谬绝伦,令我没有勇气再去回忆第二遍。
我对瑟琳娜说……我还要同这个世界继续抗争下去。然而,如她所想,那是一个托辞。
抗争?呵呵……我所能做的,便只有接受了吧?
余下的一生,无非是等待而已——
还有什么事比这种人生更加悲惨?
于是我忽然生起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令我打心眼儿地觉得开心起来,并且令我不可遏制地放声大笑。接下来,我笑着、颤抖着,施展了一个法术。
一团青色的旋风陡然出现在房间之中,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呼啸爆涨,刹那间就变成了连接地面与屋顶的龙卷风。接下来,它发出尖利的嚎叫,又在我的指引下,狂暴地将拦在自己面前的红砖墙面撕扯得粉碎,膨胀为一个四层楼高的庞然大物……
一往无前地、向着楼外推进。
这样的微凉春夜……倘若能在城中心来一场龙卷风,难道不是令人快意的事情么?!
我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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