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丝竹歌喉听得愈发清晰了,辨得那曲词道:
“——荣华扫尽前生分,枉把痴人困,蟠桃瘦成薪,海水干成晕,那时节一番身敢黄粱锅待滚……”
张原心道:“原来是临川四梦的《邯郸记》啊,这已经是尾声了吧,那么我的好戏就要接着上演了。”
……
次日一早,张萼就来了,先去拜见张母吕氏,说了要张原陪他去相亲的事,张母吕氏喜道:“那好啊,这可是喜事。”便把张原叫过来:“原儿,陪你三兄去,你也多日未出门了,也借此机会散散心,莫要整日读书,读坏了眼睛怎生是好。”
张原只好答应,随便吃了点食物,便带了武陵出门,却见门前好大阵仗,六名轿夫抬着三架藤轿,随从十余人,其中有可餐班的王可餐和潘小妃等人,张萼的堂弟张卓如也陪同前去相亲。
张萼道:“介子、卓如,你们两个乘轿——”
张原道:“我倒宁愿步行,有多少路?”
张萼道:“就是会稽觞涛园,在府城南,离此十里,相亲是其次,算秋游吧。”
张原道:“十里路算得什么,练练脚力,回程里时再乘轿。”
张萼道:“随便你。”
健仆能柱牵了一匹周身雪白的高头大骡子过来,这骡子不但皮毛如烂银一般,就连四蹄皆白,实在稀罕。
张萼对张原道:“这白骡是宗子大兄的,名叫雪精,是大兄的外祖陶兰风先生送给大兄的,能日行二百里,嘿嘿,大兄不在,我且借来骑骑。”
张原道:“对了,乡试黄榜张贴出来了吗,宗子大兄中举没有?”
张萼道:“就这两天会有消息到,估计是必中的——能柱,扶我一把。”
能柱一手牵着白骡,一手扶张萼,张萼还没骑上去,那白骡就猛地一蹿,脱缰跑了,若不是能柱及时抱住,张萼就要摔个仰天八叉,站稳了大骂那骡子,喝命众仆拦住那白骡,他今日非骑这骡子不可。
张卓如道:“这骡子极是跋扈,只宗子大兄能御。”
张萼偏就不服,游园相亲抛在一边,要与众仆擒那白骡,那白骡撒开烂银也似的四蹄,风一般跑得没影了,却哪里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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