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小派在某个街头相遇,两者相见分外眼红,到那时,便也顾不得什么前去帮架,便就地动起手来。
史进在突出重围的时候,就是因为看到元宝大街远远的那边,本来红红火火散剂发药的地方,此刻却走的空无一人,而在与元宝大街相接的那些个小巷口上更是有极多面相不善之人缩头闪脑地观察着外面的一切。史进瞄到他们的时候,只怕是黄二郎后继布下的伏兵,但再看一眼的时候,才倏然发现那些个凶神恶煞的人物与黄二郎所部大有不同,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市井之气,让曾经也混迹过江湖的史进心里顿时明了。
此刻,加入混战的小势力越来越多,而其中的场面也越来越复杂,这百十人的厮斗,没多久就变成了数百人的械斗。在敌我难分的这种混乱之中,招式已经不再是决定成败的主流因素,而真正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便只有两个,一个便是他们所支持头目间单挑厮杀的状况,另一个便是双方的人数。
打群架,说白了不但是个体力活,还是个技术活,如何以最少的人造出最大的气势和杀伤,这其中是很有学问的,有些人走了这一行,甭管原来是做什么的,只要能打会打,出头很容易。但有些人从小就踏入这个道,但直到他被人剁死,都不曾晓得在“混”这个字中的精华所在。
在“混”这个字中,咱拆开来看,便可发现其中暗含了三个字“水、曰(是曰,不是日)、匕”。何以谓之“水”,其字并非意在“水淹七军”这手段之上,而是利用“滂湃恢弘”犹如灭顶水势的杀气,而这杀气的气场从何而来,那便是要看右边这两样,一个靠嘴,一个靠刀。
而如今,显然处心积虑的黄二郎虽然存了些势力,也给自己存了些实力。但他没有把黄天霸混迹黑道的本事琢磨透,也没有将混迹市井的精华吸收腹中。但黄天霸就不一样了,他多年在市井中过活,内心积累的很多经验便在此时成了胜败的筹码。他就是那个深深吃透“混”字的那个人。
此刻的黄天霸虽然一个人在房檐上抵挡着包括黄二郎在内的十多个壮汉,但他不但出刀极狠,而且嘴里也很讲究,自从动开手,就没有一时停下来过,不是一声接一声的暴吼便是一句接一句的黑话来唬人,而这两样给他造出来的势气,不但可以让他压制眼前的这几个大汉,而且还给那些前来为他助战的人马注入一支滚烫滚烫的兴奋剂,使得整体的气势瞬息间高涨,从而取得不小的火并效果。
就在史进远远的张望着这人头攒动的街巷时,在街巷的另一头又应发了更加猛烈的暴动。少华山众人听得那边杀声大震,兵刃击鸣的声响也变得更在密集。时迁的那颗七窍玲珑心转的很快,立刻便晓得史进对前方战况的渴求,于是,不待史进吩咐,立刻脚下发力踢着街角的墙面一路而上,接着他那双猿臂长舒,攀住梁体全身随势一荡便立刻落在房檐之上。
时迁一手搭了凉棚,放眼远远望去,只见远处在这街的另一端,又有一批银盔银甲的“官兵”杀了过来,这一次人数不多,但也有将近五十多号。
只是此刻的“官兵”却杀得很是勇猛,前面领头打前锋的更是一个猛人。光看那人所持兵刃就与众人不同,很是威风,它不是什么朴刀长戟,也不是什么利剑弯弓,而是一把外表黑漆的开山大斧。那人块头甚大,但似乎身板却没有和个头成些正比,全身没有多少发达的肌肉,反而背脊都有些弯驼。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耍起这几百斤的开山大斧来却是所向披靡,一招一式都很有来头。
这猛人身穿玄色紧凑短袍,带着墨黑的护腕和青铜腰带,头上扎着一条玄色的发髻布巾,将黑白发丝尽数收敛其中,尽管偶然有一两缕凌乱的飘散而出,也随着那人每一次的挥动大斧而愈发显得飘逸。就是这样的一个猛人,一个人冲在前面,带着身后为数不多的朴刀手直直杀透外围的混战而向内层冲击。
时迁看着这一幕,立刻向史进转播道:“哥哥,西边来了一伙‘官兵’打扮的人,约有四五十个的模样。有一个持大斧的莽汉,瞧那功夫甚是了得。哎呦,现在他们都冲破外围了,看样子是往那黄家打斗的房檐方向去的。哥哥,你说他会帮谁?黄天霸还是黄二郎?”
“大斧?呵,好家伙,看来是真着急了,要大动干戈了。他带着的可都是穿‘官兵’衣甲的?”史进昂首向着房檐尖上的时迁问道。
“可不是,那些家伙和原先黄二郎手下的那一拨,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些人的衣甲,仔细来看,虽然也是银盔银甲,可是怎么看着都觉得稍有些暗淡无光,像是放了些时候的老家伙,完全没有方才那波认得衣甲鲜亮。哥哥,你说,他们这真的是官兵么?”时迁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的厮斗,看着那个操大斧的猛人一斧子豁开了一排五六个人的围堵,直打得那些人剖膛破肚,血肉横飞。
史进顾自摇了摇头,告诉时迁道:“我虽然不晓得那些衣甲是从黑市买来的还是自家私藏囤积的,但有一点敢确认,那就是,不论是前面那一批还是现在这一批,不管他们的衣甲鲜亮不鲜亮,他们都不是官兵。”
时迁听史进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