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凶残毕露,再加上被按在地上死命挣扎的模样,这么猛然一看,真当狰狞地像一只从地下爬上来的恶鬼。
而同样听了黄二郎这说辞的史进,却沉默不语了。他此刻终于晓得,一个人的势力再怎么强大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的思想。眼前的黄二郎当真不再是当初他所认识的那个跪在他面前说“大哥,我跟你混”的黄二郎,那时的他,虽然是一副可怜兮兮、一副崇拜至诚的样子,但只怕在他的心里,早已酝酿起了所有的一切。
史进在攻入少华山以来,虽然可观条件世事变化,亦有不少恶劣,但但凡自己出马,没有不是手到擒来的。但今天,却自以为是的中了别人预先布下的圈套。现在,虽然史进的处境并非险恶,但今日中计,史进的内心却小小地受到了一次敲打。
它让史进沉默了下来,从一切虚荣和烦躁中沉默下来,不管此刻黄天霸又在骂着什么,也不理会黄二郎又在怎么说,此刻,史进的内心突然静的可怕。这次的教训虽然史进不承认失败,也确实还未失败,但被别人这般设计玩弄于股掌,心里还是很受震动,那种耻辱感像无数的触手,湿漉漉地爬上了史进的心头,将那颗一度滂湃的心一层层卷紧,然后收缩,紧出密密麻麻的痛觉来。
史进暗暗捏住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手掌,等他再放松手掌的时候,他已经平息下来了,此刻的史进冷静了许多,不再轻敌,不再一味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随意演义,而是,认真地面对眼前的一切。此刻,史进微微又笑了,调节迅速调节过来了心态,内心反而又多了一阵幸喜和悸动,毕竟在这华阴县里,除了孟督监,终于又遇到了一个还能算作对手的人。
“你把我妻儿怎样了!你说!黄二郎,你敢胡来,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黄天霸此刻已经气的全身发颤,虽然被人死死压在地上,但因为他怒火中烧,被绑住的身子在疯狂的扭曲。
史进知道黄天霸的愤怒,也将他的愤怒看到了眼里。此刻,恐怕黄天霸已经快失去理智了,也快达到愤怒的顶点了,史进知道这个黄天霸不但是黄二郎的目标,同样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棋子。只是,史进却明锐的察觉到,黄天霸的威力还没有达到需要释放的顶点,就好比一把弩箭,那强硬的弓弦没有拉到最大的限度就不会射出最大的威力,但史进也要极力去控制局面,因为如果一但超过黄天霸的极限,那么所带来的绝望会将威力削弱,产生可怕的负影响力。
“我能把嫂子侄儿怎么样,我替你疼爱都来不及,哪里舍得伤害他们呀。”说着黄二郎又扬起了那副欠抽的奸笑,惹得时迁心里都是一阵发毛,如不是顾忌他身后的那些弓箭手和那立在身旁的糟老头,时迁就恨不得此刻上去一刀剁了那厮。
“你——!”黄天霸一双仇恨的眸子已经几近血红,红的仿佛此刻都可以滴出血来。
史进知道现在黄天霸需要缓一下,于是,史进便果断地插话进来,朝着黄二郎扬声道:“黄二郎呀黄二郎,你先前让我刮目相看的便是你这等欺兄霸嫂的做派么?果然,是我等望尘莫及之处,佩服紧,佩服紧呐!”
“史进,人人都说你智勇双全,依我看也不过如此,你现在莫来笑我,你尚且自顾不暇,还不如多用用你的小聪明为自己谋个好出路。要不,我给你指两条明路出来,这第一条便是方才说的,想必你也晓得,我不必说第二遍,但这第二条路,便是恭恭敬敬朝我磕八个响头,从今以后,带了少华山的人跟我黄二郎混,你觉得,这般如何?”黄二郎说着将手一指史进,又指了指史进的面前的泥土。
“黄二郎,大堂堂的汉子,有话尽管直说,何必这般绕来绕去,拖泥带水的。你说了那么多,还不是告诉我你只要两样东西么,其一叫作‘名’,其二叫作‘利’。其实无论是要我史进自缚投降,还是要我跟着谁混,这些都容易的很,我只要服,莫说磕八个响头,哪怕就是八十个、八百个响头,都不在话下。”
史进这一番说辞已经让黄天霸缓了一口气,现在虽然把方才他两兄弟的话头扯远了,但史进还是要再扯回来,这才好给黄天霸的愤怒保保温,以备用时之须,于是史进顿了一下,又道:“但是,你这鸟人,却是卖主求荣之徒,欺师灭祖之辈,非但阴险狡诈,而且……”史进加重了语气,意在刺激黄天霸:“还败坏常伦,尽做些苟且之事,你说我堂堂史进如何服得了你。”
史进说着,余光偷偷看着黄天霸的反应,见他双肩颤抖,气息虽然粗重却没有了方才的那般急乱。史进不待黄二郎接话“反攻”便也说了一番别有用意的话来:“黄二郎,你别以为你有这些步卒,便了得的很,我史进见过的官兵多了去了,当日我只身一人深陷华阴县城中,当时面对数千官兵浴血死战,我尚且立于不败之地,你这区区百十个人就想灭我史进,岂不是太狂妄自大了。可你既然想要,我也不会拒绝,但那就得看你自己,凭本事来拿了。”
史进这话虽然说得大气,但其实都是说给黄天霸听的。史进瞧他气息更匀了,便知时机快到了,说着低声喝道:“众人听令!”接着史进举手过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