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黑暗之中的吴荣光思虑着,缓缓地开了口,问道:“就他一人回來了,”
“如大人所料,他带了些重甲残兵回來了,”那官兵报告,
“有多少人,”吴荣光问道,
“黑洞洞的,远的地方也瞧不清楚,估摸着也有个小几百人,”
吴荣光沒有说话,心里不禁在想,这吴荣光被绿林军打了个惨败,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只带着重甲兵逃回來,那些重甲在身的谢家军,机动性差,如何能逃得出绿林军的围杀,这里面必然有猫腻,绿林军将这下邽城打下來,天幸又托付于我,让我得以重整兵马,可怕就怕,那谢千秋对朝廷沒有这般的忠心,若是绿林军知道我反了他们,故意让谢千秋來诈降,借此赚开城门,那又如何是好,
吴荣光想到这里,眉头又微微蹙了三分,而在城下等候多时的谢千秋又叫嚷起來,要城上的人快快开了城门,
“走,去看看,”吴荣光缓缓地说罢,便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來,随着那官兵缓缓地步上城楼,一手扶着箭垛往下一望,在城上的火把照应下,能略略看清谢千秋的脸,
谢千秋一瞧是吴荣光,当下心里一喜,扬声说道:“吴大人,快开城门,荣我等进去,”
吴荣光毕竟是个文人,心里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当下沒有去接他的话,而是另有心机地说道:“谢将军,你且慢來,有些话,还是要告诉你的好,”
谢千秋一听这话,觉得不甚对劲,莫非这吴荣光当真是背信弃义,倒戈投敌了,,
“朝廷命你來守下邽城,可是,你出城驻防之后,今日蔡将军和他的一个偏将被人猎杀,更有一千绿林军攻上城门,斩杀了另一位偏将……你來迟了,下邽城虽然还是下邽城,可是却已经失守了,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谢千秋瞠目指着那城楼上的吴荣光大喝道:“吴大人,我曾敬你是个忠良,却不想你也是这般卖主求荣之辈,你拿的是朝廷的俸禄,你对的起赵家么,”
“你休要与我说忠良,也休要和我装糊涂,我曾劝你在城内驻守,可你非要在前面五十里摆出那五行阵來,说得可是固若精汤,你离开时也曾放话,只要有你的五行阵在,就是一个绿林军都不会到了城下來,这话可是你说的,”吴荣光也不甘示弱,拿手也指着谢千秋反问道,
“是我说的,”谢千秋不否认,可是,却不知道吴荣光怎地将话头突然扯到这个上來,
吴荣光继续骂道:“今日午后,你尚自在前线与绿林军对垒厮杀,可怎地却又兵马能杀到下邽城來,你私通绿林军在先,也休要怪我缴械在后,”
谢千秋听得大怒,骂道:“吴荣光,你这奸猊之臣,他日若是落在我的手里,定然去你狗头,”
“我若奸猊也拜你所赐,彼此彼此,”吴荣光虽然被这谢千秋痛骂,但心里却不怒反喜,他虽然也在猜测这是不是绿林军收服了谢千秋,并拿他來故意试探自己,可是,若是谢千秋真的沒有投敌,那对于吴荣光來说,就算是谢千秋骂遍了他的祖宗十八代,他都心里听得乐意,这城里还有两千人,靠他一个不曾拿过刀剑的文官,是守不住的,虽然之前走就给蒲城写了告急文书,可是,现在都不见发兵,只怕也是靠不住了,若是能有谢千秋來驻守,那就绝对不一样了,吴荣光这一念想的极快,当下盘算着再试探他一次,若是他忠心耿耿便大开城门,高明原委,一起联手驻防;若当真他是替绿林军來试探他的忠心,那就所有横下心來,与这城池共存亡罢了,
吴荣光冷笑了一下,说道:“谢将军,你我休要这般互讽,都是一般货色罢了,朝廷给你我的都是治理练兵的饷,却沒有给卖命的钱,投敌……啊不,归顺绿林军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我们在大宋同朝为官,在绿林也能供奉一主,文武相佐,必然可造福于民,”说道这里,吴荣光换了一副客气的口吻顿了一下说道:“我晓得你也是派來帮我驻守下邽城的,拿出绿林军的守城文牒來,我便放你进去,”
谢千秋兵败心里已经不是个滋味,当下听了吴荣光的话,哪里还能仔细去分辨他话里似有似无的暗示,当下只是觉得气血翻滚,晓得那吴荣光投靠绿林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恨不得此刻杀上城头上去,心念及此,谢千秋当下多了一个心眼,决定将计就计,当下便也改了一副面皮笑道:“哈哈哈,吴大人,你真会说笑,是史进派我來的不假,可是,临走却沒有给我什么守城文牒,只是让我这般试试你,之后便一同收住城池,他们稍后便來,”
吴荣光听了这话,当下有些勃然大怒,不禁破口大骂谢千秋,
谢千秋被吴荣光在反常之态惊得心里一愣,还沒有搞明白这吴荣光的状况,就见吴荣光号令城上的军士们乱箭射了下來,
谢千秋见了心里隐隐觉得吴荣光表面反叛是真,内心投降是假,挥起方天画戟來格挡着箭雨,一面喊道:“吴大人,我知道你一心忠于朝廷,我谢千秋何尝不是,休要伤我等,有话好说,”
“我吴荣光无话与你再说,”吴荣光不信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