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到达俱兰城之后的第十二天,怛罗斯方面的前锋——一队三百人是轻骑兵出现了。()这时候,下巴儿思方面的人马已经撤入沙漠,俱兰城城内,只剩下龙骧、鹰扬、骁骑三营。
杨易率领轻骑,试探性地动攻击,但对方却很快就缩了回去,但也没有逃远,跑开了一段距离便驻马等待,杨易一往回走,他们又追了上来,在风沙砾砾的土地上,踩出了无数混乱的蹄痕。
“这帮家伙,也和我玩这鬼把戏!”
双方在俱兰城城外二十余里处一来一回地进行着这种“敌进我退、敌退我进”,都没有和对方硬拼的意思,三个回合之后,天色已经黄昏,杨易敛骑回城,在离城十里处郭洛已经设下了埋伏,但这次回纥人却没有追来,使得这个埋伏如同虚设,郭洛见这队骑兵如此机警,心中为之一沉,入夜之后,郭、杨两人相携入城,向张迈汇报了战况。
“敌人变得谨慎了啊。”张迈说。
洛说道:“若只是怛罗斯这边的兵马,我们背靠俱兰城也还有一战之力,敌攻我守,也未必就落下风。不过若被拖住了步伐,等东面的援军赶到,我们就算将灯下谷所有兵马都调来也非败不可,看来当初特使的决定没有错,我看我们也是时候安排最后的撤退了。不然等到他们大部队赶到,怕就没法全身而退了。”
张迈点了点头:“好。”
唐军的行动在秘密中进行,当天晚上三更,龙骧营所有将士忽然被召集起来,连夜下干粮,吃饱之后从城东悄悄开走——灯下谷虽在俱兰城西北方向上,他们却不敢就回去,而是准备兜个圈子,先进入俱兰山脉山区,然后再折转进入沙漠——那是刘岸上次南下时探出来的道路。吸取上次被敌人尾随到碎叶城的经验,这次唐军的行动已变得加倍的谨慎。因为没有太多的辎重,所以唐军的行动相当的迅。
杨易打头,龙骧营居中,安守敬断后,四更时唐军退了个干净,刁斗余韵尚在俱兰城街道上盘旋。
直到第二天居民醒来,才现占据了这俱兰城多日的唐军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走了?”
“走了!”
“这群比魔鬼还狡猾、比虎狼还凶狠、比基督徒还可恶的唐寇!终于走了!”
“愿真神将下天火的惩罚他们!”
商户纷纷咒骂着,唐军占据俱兰城的这段日子,他们受到的伤害是最大的,反而是底层百姓没有什么感觉。
不过很快的萨穆尔卡拉丁等又现,不但唐军不见了,这些天唐军从他们那里敲诈的那些钱粮也统统不见了!
“真神啊!他们是什么时候运走的?这伙唐寇,这伙唐寇!他们……他们竟然把俱兰城搬空了!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偌大一座俱兰城,大部分存粮竟然都已被卷走,不出七八日,这座城市就会变成一座饥饿之城,回纥人就算夺回来也得运粮来接济,那势必将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城外又响起了马蹄声,商人们害怕起来,但有大胆的爬到城头一看,现却是回纥的兵马。
“怛罗斯的兵马来了!”
他们兴冲冲地打开城门,迎接他们心目中的王朝军队,许多商人甚至奔到入城将领的马前,哭诉他们这十来天的遭遇。然而很快地他们的兴奋与依赖就消失了,因为现奔进成来的回纥士兵神色并不和善。
一个四十来岁、长着一双三角眼的男子跨马驰入,站在商人群里的蒙由认得这人就是怛罗斯的镇守者、回纥喀喇汗王朝西疆的方面大将塞坎。
“那帮唐寇呢?哪里去了?”
塞坎用他那带着八剌沙衮口音的阿拉伯话,沉着嗓子问道。
自从萨图克前往八剌沙衮,在这偏僻的西疆他就作威作福惯了,可在短短半个多月里,他就折了两千兵马,损失了两名部将,治下第二大城市失守,虽然夺回,但钱粮却已经被席卷而空,这不是他能够忍受的!就算他能咽下这口气,将来博格拉汗问起,他却又该如何应答?
想到萨图克·博格拉眼睛中那狮子般的寒芒,塞坎心中也忍不住颤。
“这个……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随着这位回纥将军眼中闪烁出凶狠的光芒,居民们才忽然记起,塞坎在王朝内部的口碑也不佳,不是因为他不会打仗,而是因为他那贪婪而淫邪的秉性。
许多人忽然意识到,刚刚入城的并非他们的救星,而是另外一个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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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齐木”府。
郑渭派了蒙由代表阿齐木家去迎接塞坎,自己却坐在靠背长椅上,显得很疲倦。
“一切都过去了吧。”
郑家的小厮不断将外间的消息传入府来,传来的消息都很不好,塞坎听说俱兰城被“唐寇”搜刮了个空勃然大怒,萨穆尔、卡拉丁等都被他吊了起来打得体无完肤,“这个塞坎啊,还是这样的脾性……”郑渭隐隐觉得,自己这次只怕也得遭点殃。
但同时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细节,塞坎进城以后,马上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