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就杀,杀他一个报仇雪恨,杀他一个尸山血海,杀他一个天下大乱!我们都被耶律李胡扔在这里了,难道还想能回去吗?往前是死,往后也是死,既然都是一死,不如就拼个鱼死网破!说不定到时另有生机!”
但他的这个想法却没有得到萧辖里与杜重威的支持,不但杜重威竭力反对,就是萧辖里也觉得太过冒险了。
杜重威本人是主张南下天津、劫掠河北和山东腹地的,他是中原人士。深知中原虚实,根基也在那里,劫掠天津可以得到大量资材,流窜河北可以收拢到一些旧部,南下山东说不定还能占到一块地皮。如果再能得到南齐的呼应,兴许就能和李守贞一般割据一方——要是契丹、刘知远等都举兵攻唐,来个天下大乱,那时候也许还有乱世为王的机会!
而萧辖里的主张则最为持重,他是想攻打滦州。很长一段时间萧辖里都是榆关的镇守将领,所以对榆关西面的滦州所知甚深。
滦州并非坚城。镇守那里的李彦从也只是区区一个降将,过去几年之所以安然无恙靠的主要是天策唐军的威名使得契丹兵马不敢轻出榆关,但如果现在发动奇袭,和榆关的兵马东西夹击,拿下滦州的机会很大——就算打不下。只要榆关的兵马出来接应,绕过滦州回辽东都有可能——榆关是他曾经的驻防点,只要去了榆关,重新拿回兵权都有可能。
三人各有想法,最后耶律休哥还是人微言轻了,不过萧辖里也不能不顾及杜重威的意见,再则奇袭滦州也是兵在快不在多,杜重威所部的许多步卒反而可能拖累自己进兵的速度。当下决定兵分两路——萧辖里以胡骑东袭滦州,杜重威以汉兵南下天津。
稍稍整顿之后,双方便分兵南北。临出发时耶律休哥拉住萧辖里的马头,说道:“萧统领!你真的要去袭滦州?”
萧辖里道:“现在都要出兵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耶律休哥道:“李胡将我们扔到海上,这固然是要让我们来送死,但既然大海没把我们给吞了,那就是上天还没有遗弃我们!而且还让我们来到这样一个可以四面出击的好地方!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加利用。这就叫天赐福、不受有灾殃!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萧辖里道:“正因为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所以要赶紧奇袭滦州。为我大军西进打开一扇门户。”
“就算真的袭取了滦州,又能如何!”耶律休哥说道:“滦州不是榆关。不是坚城!我们之前不是打不下滦州,是根本没打,因为就算滦州打下了,一旦正面作战,我们的军力还是打不过天策啊!滦州打下了,门户是开了,但最好的时机也失去了——到时候唐人也反应过来了,一旦他们有了准备,下定决心,起用重将,四合进兵,在这燕蓟平原上正面作战,我们就能赢么?杨易虽然病废,可人在定辽,快马来回不过半个月,只要他人一到幽州,燕蓟一战就是临潢一战的再现!再加上攻守易势,我们有几分机会能赢?那时候也不过劫掠一趟退回辽东罢了!能有什么作用!”
萧辖里听到这里,心意颇动,但还是道:“这个我也知道,但奇袭燕京……太冒险了!还是袭取滦州为上!至少可进可退。”
耶律休哥道:“若如此,请给我三百骑,我愿舍了这条性命奇袭幽州,以为统领你的呼应。”
萧辖里惊道:“三百骑兵袭唐京?你疯了吗?”
耶律休哥道:“三百骑兵,不足以占据坚城!但燕地一马平川,我骑兵只要舍了性命,来去劫掠如火,仍然能闹得唐国震动!统领你分出三百骑兵给我,对你的战力损耗不大,但令得唐国上下都急于勤王扑火,榆关那边就有更多的时间行事了。”
萧辖里怔怔看着耶律休哥,似为他的气概所动,慨然道:“谁说我契丹已经国运倾颓的!有你这样的奇将!我相信我契丹仍有再次雄起的一天!去!你去挑选人马!凡愿意跟你去的,都带走!”
“既不能全军向燕京,那带太多人反而无谓了。”耶律休哥道:“我只带三百骑,三百个愿意与我赴死的契丹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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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浩然看着码头上的风浪,对弟弟关老三说:“这天气不错,又是出海的好季节了,只是这海风的味道,我闻着总不大对。”
关老三说:“是要有暴风雨吗?先前那么多船只水手南下去了倭国,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
“好像不是吧。我问过会望风看天的老水手,也都说这天气好,只是总觉得不大对,心有时候跳的厉害。可不要出什么事情吧。”关浩然说着,有些黯然:“希望不是杨老爷子出什么事情就好。”
关浩然就是大智节的妻舅。因为在天津的活跃,被杨定国委任为天津纠评御史,就连浩然这个名字都是杨定国取的,所以对关浩然来说,杨定国实有知遇之恩,加上被杨定国身上的气概所吸引。虽然彼此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关浩然已视杨定国如父,这次杨定国病退的消息传来,关浩然只恨不能北上侍奉汤药,一直都十分挂心。
然而他又想:“杨国老何等身份!他生病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