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律平忽然议立“长君”,说什么国家危亡,立幼非福,如今太子年幼,李胡在侧,所谓长君是什么意思,谁人不知?
耶律朔古哼了一声,叫道:“太子在,群臣就有所归,忽然说要立长,这是取乱之道!”
述律平也不管他,转问耶律安端说:“王爷以为如何?”
耶律安端原本是很气恼察割交出兵权的,但自耶律李胡掌权之后,也不知道耶律察割和他说了什么,父子两人已经和解,这时见述律平问起,说道:“在现在的情况下,国家的确需要长君,而且需要一位有力量、有声望的长君!”
述律平大喜,说道:“便知王爷能够顾全大局!”
她是太后,耶律安端乃是皇叔,自临潢府丧乱以来便是皇族最尊贵的两个人,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朝堂上立李胡的气焰无形中便大涨!
李胡哈哈一笑,踏上一步,环顾群臣,韩延徽不敢说话,韩德枢也不敢说话。
耶律屋质上前几步,竟然走到太后的跟前,说出一句叫人惊骇的话来:“太后!耶律安端从天皇帝时代就谋过反!是天皇帝陛下为人仁厚,不想杀害兄弟,这才留了他的性命。而他的儿子又在混同江拥兵自重了多时,这样的一对父子,忽然改头换面,竟然交出了兵权,这样反常的举动,太后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述律平心中一凛,自李胡悄悄回来,她心中十分欢喜,李胡又整天在她耳边说话。让她立意要立李胡,只是要立李胡,阻力太大,这时候李胡忽然告诉她察割愿意交出兵权以示效忠,述律平一开始也是不信。但之后将夺权阴谋推行下去,察割果然无比配合,这才让述律平放了心。
但现在被耶律屋质一提,述律平不免又起了疑心。
耶律屋质又说道:“三王爷为人虽然武勇,但说到心机谋算,如何是察割等人的对手!若真立了三王爷。察割以拥立之功,必掌大权,那时候他若再起异心时,太后和新君拿什么制他们!”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了,耶律安端都忍不住脸上变色。耶律察割仰头哈哈一笑,说:“敌辇!你为了阻止大元帅即位,可真的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就在众人面前对太后挑拨离间了!”
他向述律平一行礼说:“太后,臣都已经交出兵权了,对大元帅的一颗忠心天日可表!倒是敌辇那边,你可问问他,支不支持大元帅即位——如果他不支持,那所说的所有话就都是别有用心!”
述律平一想不错。回顾耶律屋质。
耶律屋质道:“臣效忠的是大辽,不在于谁做皇帝!”
耶律察割道:“那你认为,谁做皇帝对大辽有利?”
耶律屋质政见坚定。被逼不过,只得道:“太子继位,才是顺应天意民心,有利于我大辽一统!”
耶律察割哈哈一笑说:“太后!你看!他说了这么多,不惜中伤我们父子,为的还是要阻三王爷继位!”
述律平哼了一声。道:“敌辇,你退下吧!”
“太后……”
“退下!”
耶律屋质晃了晃身子。跌退了两步。
述律平道:“哀家主意已定,今日便立长君。群臣可拥李胡登基!”
耶律安端叫道:“太后圣明!”
耶律察割叫道:“臣等拥护新君即位!”便来扶察割向宝座走去。
耶律朔古忽然大喝道:“站住!”
耶律安端颤巍巍站起来,叫道:“朔古,你要造反么!”
耶律朔古道:“父业子承!今日能登上宝座的,只有太子!除了太子之外,敢上宝座者,便是谋反!”
李胡神色一冷,察割喝道:“耶律朔古要谋反,来人啊!拿下!”
左右便冲出甲士来!将耶律朔古团团包围,耶律朔古冷笑道:“我是先帝委命的顾命大将!拥护太子,维护我大辽正统!谁敢杀我!才是造反!”
侍卫首脑还是目视述律平,要看她如何决断。
耶律屋质便知道朝堂在在述律平的掌控之下,走上两步叫道:“太后,今日杀了耶律朔古,不过一刀斩落罢了,但耶律朔古一死,是不是还要杀了边关的萧辖里?萧辖里一死,是否还要再杀莫白雀?课里虽然接掌了南方的兵权,但辽阳府发生了这样倒行逆施的事情,不怕寒了将士之心?不怕激起将士怒火?不怕引得辽南百万汉民与渤海人人自危?到时候烽烟处处,大辽就要分裂了啊!天策又虎视在外,一旦大辽内乱,岂能不趁乱东进?只怕张迈杨易,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太子也罢,立三王爷也罢,都还是太后你的子孙。但如果辽东也被天策吞并,那时候别说三王爷,我契丹全族只怕都无噍类了!”
述律平心中一震!
张迈的西巡,使得天策唐军这头老虎好像睡着了一般,但睡着了的老虎也总有醒来的时候,述律平等人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候进行内务处置,就是要趁着张迈还没东归、趁着老虎还没醒来。可要是事情闹得不可收拾,闹到张迈东归还无法结束,甚至因此而削弱了大辽自身,那就违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