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折德扆道:“却是有些危险。”
赵普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杀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再说如果是契丹将领也许暴躁之下会拿我泄愤,莫白雀既是汉人将领,我估计这些人此刻都会想留下一条后路的。”
折德扆道:“倒也有理,那则平兄你一切小心!”
他二人其实在郭威军中才初识,但一路同行已经建立了生死与共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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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雀已要离开,听说白承福派了使者来,也没推托,就下令接见。
见面后他将赵普左看右看,道:“吐谷浑的头领我大多认识,怎么从没见过你?”
赵普笑道:“我姓赵,单名一个普字,其实不是白承福的手下。我是从南边来的。白承福也是听了我的劝说这才起事的。”
莫白雀脸色微变,将旁人都摒在外头,这才下座向赵普施礼道:“大人是从天策来的?”
赵普纠正道:“是大唐!”
他越有坚持,莫白雀越是敬畏,道:“是,是,大唐。”又道:“我就知道,以白承福的性子,敢揭旗帜反了契丹,定然是有靠山!”
赵普道:“你呢?你想不想也有靠山?”
莫白雀尴尬一笑。现在契丹虽然居于弱势。但难说这不是暂时的。眼看天策与契丹胜负未决,他在契丹待得久了已经习惯,忽然要他改旗易帜也不容易。
赵普亦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察言观色。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至少,也为自己留条后路吧。”
莫白雀见他没逼自己现在就下决定,心下大喜,鞠躬道:“请大人教我!”
赵普微微一笑,忽然道:“韩德枢入城了吧?现在还在云州么?”
莫白雀心头一动,暗想韩学士才从南边“逃回来”不久,这边赵普似乎就很清楚他的动向,莫非……
“韩学士。现在还在城中。”莫白雀老老实实答道。
赵普道:“你可见得到他?”
“见得到。”
“那好,你帮我带句话给他。”
“是。”
赵普沉吟片刻,道:“你告诉他,在合适的时候,该叫我们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莫白雀更是莫测高深:“就这样?”
“对。就这样。”赵普顿了顿,又道:“我看你们军中动向,似乎是想撤走。”
“这个……是的。”
赵普笑道:“那可想发一笔小财?”
莫白雀心头大动道:“怎么发财?”
赵普道:“怀仁城中,粮草并不很充足,你这次来也带了些军粮吧?把军粮留下,回头我会派人带钱跟你交割,这笔生意,算是你我第一次合作。有了第一次,往后就可常来常往了。”
莫白雀心中贪着财物,却道:“私卖军粮通敌,这事可是死罪!”
赵普笑道:“这还不容易?你且暗中将军粮转移于某处,再以柴草替代,告诉我堆放地点,回头我们便派兵奇袭,烧了那假粮屯。等你们走了之后,我们自去你秘藏处取了粮食。这不就结了?”
莫白雀大喜道:“妙计,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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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回到县城,将出使前后说与折德扆,折德扆道:“钱倒是可以筹到,但莫白雀只是短距行兵,又有多少兵粮?值得做这样一件曲折事情?”
赵普道:“兵粮或许不多,但有了第一次往来,就是拉了对方下水,往后步步攻陷其心防,到某一日这颗棋子或许就有用处。”
折德扆道:“也是!”
当天晚上,折德扆果然带了百骑,突入莫白雀“存储粮食”处,放了一把火,将其“粮草”烧了个干净,莫白雀趁着这败势,第二日便退兵了。
他回到云州城后,自少不了被萧辖里一阵痛斥,但有韩德枢韩匡嗣力保他,最后竟然不了了之。
契丹、奚族听说此事愤愤不平,晋北契丹其它各族的兵将则军律更加松弛,人心亦更加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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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外有汗血骑兵团压境,内有各地举旗叛变归汉,契丹的政令军令出不了云州城,反而成了一支孤军。
李彝殷奉命压境,却也没有开入攻打云州的意思,与契丹兵马隔着倾颓的长城双方对峙。在一片紧张之中,胡汉在晋北便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春日无论胡汉都需生息耕作,折德扆开了怀仁城门,派出兵马远出三十里外放哨,然后就让白承福让族民出城放牧谋生。南方朔州州城这时已经落入汉军手中,朔州的汉军将领认为怀仁县小墙薄,劝折德扆将人马回撤,折德扆道:“怀仁虽然城小,但极近云州,有我们在此可以逼得契丹人没有回旋余地。”因此他将一些民生人口转往后方,却将作战队伍组织起来,日日训练,夜夜堤防。
这时不但难免的朔州、武州易了汉帜。就是石晋境内的岚州、代州以及雁门关方面,其镇守将领也暗中派人与折德扆联系,表示愿意作出暗中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