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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天策军和石晋之间刚刚结束战斗,双方战火方熄,道路未通,所以韩德枢就北上进入薛复军中。然后准备又此进入大同府。
“大军不一定会进入大同府。”薛复模棱两可地说。
对韩德枢,他并不信任,这个人还没有被唐军将领信任的根基,张迈给他的书信也没有说要如何配合他。至于折德扆,他虽然是折从远的侄子,可资历太浅了。薛复不想透露任何军队的真正走向,以免泄露贻误军机。
“那么需要属下如何配合么?”韩德枢又问。
“你能如何配合?”薛复看着韩德枢,脸上仍然淡淡的。这个人被元帅打发了来。身上就揣着十两金子,两个燕云籍的护卫。此外一无所有,自己要打发他去大同府,最多再给两匹马,这样一个人能为大军提供什么配合?
“钱粮、情报或者向导,德枢都能设法为之。”
“钱粮,暂时就不必了。”薛复道:“情报和向导。你若能提供,我会斟酌。”
“那么薛将军就真的不想进入大同府么?”韩德枢地劝道:“石敬瑭跪拜割地,大同府新归契丹。人心仍然归汉。如果此时王师入境,百姓必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薛复不置可否。道:“你且按照元帅吩咐行事,至于军旅之事,我自有主张。”
韩德枢就知道薛复并不信任自己,他毕竟年轻,未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神色就有些黯然,退了出去。
折德扆要留下说话,薛复挥手道:“好生办事去吧。”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折德扆也有些郁闷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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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后李彝殷说道:“这个韩德枢刚才的话说的有理,将军为何不予采纳?”
薛复说道:“此时我们如果进入大同,趁机收复云中、甚至燕京的机会很大。但我来之前,元帅已警醒过我不要为这眼前短利所诱惑。”
“为何?”
“元帅以为:燕云虽然新归契丹,但久处华夷交界之处,胡汉混杂,安禄山乱我大唐就是在此起事,近者为契丹谋主的汉奸,如韩知古、韩延徽,也都是燕人,可知其地人心华夷观念已较淡薄,族系格局远不如中原纯粹,我们进入燕云,趁势接掌容易,但要彻底抚平局面却不是短时间所能为,一旦陷进去,如何还能挥师北上?我们此行的目的必须明确,那就是尽早与鹰扬军会师,趁着契丹混乱,打他一个万劫不复!至于他们三人入燕云,只求他们能搅动浑水,使燕云驻军不能来骚扰我侧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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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彝殷听了薛复的话,连称元帅高瞻远瞩,人所难及。他退出来后,在无第三人处,李彝秀道:“哥哥,你看元帅这番图谋能否成功?”
李彝殷沉吟道:“鹰扬军究竟有多强大我们没亲自领教过,但能征服漠北,想必是极厉害的。”
“鹰扬有多强大我们是不知道,但契丹可是控弦数十万的万乘之国!”李彝殷道:“靠着我们万把人马,这样推过去能对一个万乘之国的灭国之战产生什么作用?”
李彝殷道:“咱们人数是不多,但步步逼近,一旦与北面下来的鹰扬军联系上,就能造成南北合围、分进合击的大声势。契丹本已不稳的外围部族就会在这声势下进一步分崩离析,而鹰扬军方面也能得到中枢之地的消息而军心安稳,彼消此涨之下,形势对我们就会大大有利。所以此战的关键,一在于快。要赶在契丹收拾好人心军心之前就围上去,二在于不败——不一定要有大胜,但要保住这支人马不被契丹击破。”
李彝秀压低了声音道:“但是,若让天策真的就这样灭了契丹,对我们党项就真的好么?”
李彝殷微微吃了一惊,压住他的嘴道:“你疯了!说这样的话!”
李彝秀将声音压得更低:“契丹与天策、石晋三分天下。我们身在其间才有回旋挪转的余地,若是让天策真灭了契丹,那时候石晋哪能独存?石晋一灭,天策大唐可就真的一统海内了。汉人有句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到了那时候,张元帅要怎么处置我们党项一族,我们可毫无反抗的余地!”
李彝殷沉思道:“元帅的为人……应该不至于如此……”
“张元帅的确仁义,这一点我也不否认,不过……”李彝秀道:“哥哥。我们真的要将全族男女的性命,都押在张元帅的一念之间么?”
李彝殷闭上眼睛,默然半晌,终于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现在我们没什么办法。按这次北进的战略,我军只需自保,向北推进就可,而不需积极忘命地厮杀。我们消极一些。不会对大局有所损害,真要坏事。除非从中作梗,但那样可就瞒不住明眼人。你可别忘了,我党项尚有十几万老弱妇孺还留在套南!”
李彝秀恨恨道:“张迈莫非连这个都算计到了!”
李彝殷道:“他是否算到不晓得,但总之此次我们不能妄动。不但不能妄动,而且与其消极敷衍、落人口实,不如积极作战。留下战功,以待将来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