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玉终于明白了作为同胞弟弟,为什么如此手足相残,竟然还有这般不堪回首的往事,阮焕新痛苦不堪,他当时被水呛得迷糊了,并不记得这些细节,
“小谷,也许当时爹当时不是这个意思,”阮焕新苍白的解释道,
“那他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了,我依然会从这个梦中惊醒,我不怕死,可是我怕咱爹,他明明抓到了我,却松开了,”阮焕光说着猛地灌了一口酒,
“难道你不回家就是想惩罚我们吗,”阮焕新哽咽的问道,
“既然这个家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回去,当我被冲到岸边爬起來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我如同鬼魂一样四处溜达,竟然丝毫不知道害怕,哀大莫过于心死就是这个意思,娘的,可惜那次肺被呛坏了,烧了好多天,原以为老天爷会收了我去,但是迷糊了几天,我又睁开了眼睛,只是肺却落下了病根,它提醒我不要忘了一切都是这个家赐予我的,”阮焕光感叹道,
“小谷,如果你心里沒这个家你不会回來,其实你也是想家的啊,”阮焕新低声道,
“你知道我多恨这个家吗,我宁愿在外流浪,挨人揍,跟野狗抢吃的,我也不愿意回家,我咬着压根拼命学习各种本事,希望可以把你比下去,可是阴差阳错走上贩毒这条路,唉,去年不知道怎么了,开始想家了,我就把这里买了下來,时常回來住一住,天黑的时候也会去爹娘坟前唠叨唠叨,只是他们永远都不会回答我,”阮焕光平静的说道,
“小谷,爹活着的时候,亲戚朋友都劝他不要再找了,可是他从來沒有放弃过,经常对着河岸发呆,从來沒个笑模样,娘也整天的哭,沒一年就哭瞎了双眼,直到临终还喊着你的名字,死不瞑目,我想,当初爹一定是想先救我,返回的时候顺手救你,在那个危急时候,哪个儿子都很重要,他不可能区别对待,一定是救了我回來,你已经不见了,”阮焕新解释道,
“行了,不用替他们解释了,我去了那边,自己问他们就是,”阮焕光不耐烦的摆手道,不过,孪生哥哥的话还是起了作用,那个按着遥控炸弹的手,已经轻轻的放了下去,到底是血浓于水,关键的时候,阮焕光还是放弃了按下炸弹与哥哥同归于尽,
“小谷,你得了什么病,赶紧去医院治疗,一切费用都由我來承担,”阮焕新关切的问道,
“肺癌晚期,治个屁,我到底还是死在了肺上,”阮焕光黯然道,
阮焕新一脸苦涩,终于见到了弟弟,竟然还是在如此场景下,阮焕新鼓足勇气轻轻握住弟弟的手,动情的说道;“小谷,告诉我该怎么补偿你,这一切都是因为而起,你要恨要怨,要打要骂,我都愿意,”
阮焕光嘴角抽动一下,缩回自己的手,讽刺的说道:“我可不敢得罪堂堂市长,”
阮焕新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小谷,有句话我必须要说你,即便你恨爹娘,也不该去挖他们的坟,死者为大,你……”
“放屁,”阮焕光一听这个就恼了,怒不可遏的说道:“你哪只狗眼看见这事儿是我安排人干的啊,你当官这么多年了,清明十五的你扫过几次墓,倒是老丈人的你一次沒落下,亏你还是个书呆子,一点志气沒有,”
阮焕新脸上一阵尴尬,沒有说话,王宝玉也别过脸,通过刚才的对话,他已经猜到,挖坟的事情应该就是谷爷所为,一个人恨爹娘到如此地步,还真是前所未闻,
可是,无论是王宝玉还是阮焕新,他们都猜错了,阮焕光接着拍着桌子愤怒的说道:“老子还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儿,敢挖我爹娘的坟,老子要知道是谁,一定把他家老小都杀光,”
阮焕新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轻声道:“小谷,跟我走吧,哥想陪你最后一程,”
“行了,沒想到我们兄弟还能见面,我死而无憾,往哪里走都要挨枪子的,到时候破了相,更沒法下去见爹娘,自打有了这个毛病,我也就看开了,人嘛都得要走,何必恨來恨去的,真是沒意思,”阮焕光道,
说罢,阮焕光倒了一杯酒,递给阮焕新道:“哥,阮家以后就靠你了,我糊涂,做了错事儿,将來就把我从家谱上除名吧,”
阮焕新接过酒來,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阮焕光从身下拿出了几粒类似药丸的东西,飞快的塞进了嘴里,就着酒吞了下去,顷刻便嘴唇青紫,呼吸费力,
“小谷,你要干什么啊,你难道都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小谷,不要让哥哥抱憾终身,直到现在你还不肯放过我吗,,”阮焕新声嘶力竭的喊着,不管不顾的扑了上來,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阮焕光一阵抽搐,临终拉着哥哥的手,又看了王宝玉一眼,王宝玉一惊,显然这个眼神里带着殷切的期待,甚至是感激,谷爷究竟还有什么未了的情呢,
很快,阮焕光流下一抹血丝的嘴角完成了微笑的模样,一代毒枭,终于闭上了眼睛,
阮焕光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吞下的是剧毒,看來也是早已经预备好的,他宁愿这样死去,也不想挨枪子,见阮焕新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