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剧烈的爆炸让陈海渐渐清醒过来,听着耳边清脆的**声和阵阵呐喊声让他深感疑惑,我被救出来了,怎么进行实兵对抗了。
他用力睁开眼睛,依然是寒冷的冬季,依然是在大沙河岸边,只是雪化了许多,只有高冈背阴处还有一些白色依稀可见。
身边趴伏着一些身穿灰色粗布衣服的战士,正用老旧的步枪向远处射击,打一枪拉一下枪栓,一颗跳跃过来的黄橙橙的弹壳在雪地里激起一股白烟,这绝对是实弹射击,而且是k98步枪在射击。
战士们怎么穿成这样,大冬天竟然穿着单衣,有的还赤着脚套着草鞋,对面是什么人,他想坐起来看看,大脑一阵晕眩,好像头部受伤了,左胳膊上有一道深深地刀伤,我这是怎么了。
陈海的动作惊动了全神贯注向远处射击的旁边的战士,他立刻爬过来,惊喜地喊道:“政委,你醒了,太好了,你吓死我们了,太好了。”
随后,他对着远处大声喊着:“同志们,政委醒过来了!政委醒过来了!”
远处传来一片欢呼声,更多的四川、湖北、陕西口音一起把“政委醒过来了”传递到远方。
这边的士气一下高涨起来,**声也高亢起来。不一会,可能是对方后撤了,战场渐渐归于寂静。
一个红军干部手提驳壳**低姿跑过来,趴到陈海身边兴奋的说:“政委,你醒了,太好了。”
陈海疑惑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对面是什么人?”
那干部吃惊地看着他,半天才恍然大悟地说:“政委,刚才那一炮把你炸晕了,咱们接到总部命令去临泽救援红五军,你带着咱们九军警卫营和炮兵营从沙河堡出发前来支援。
刚到古寨,就遇到红五军黄超政委、总部郑义斋部长他们突围出来,他们过河向倪家营子去了,你带我们阻击敌人,掩护他们撤退。
对面是马匪军骑兵,你刚才真厉害,一把大刀杀了三个骑兵把敌人逼退了,你也挂了彩,敌人调了炮兵,有一炮在你掩体旁爆炸,我们把你从土里扒出来,你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们以为你牺牲了呢,刚才我们又打退了敌人两次进攻,可是警卫营赵营长却牺牲了,现在好了。不好,敌人又扑过来了。”
“同志们,打!”四周又响起了凌乱的枪声。
熟悉的地形,熟悉的名字,真实的场景,横飞的子弹和稀疏的爆炸声让陈海不得不承认他穿越了。
来到了我军历史上最悲壮的河西战场,成了我军历史上最年轻的军级干部陈海松,多了一个字的名字,却多了多少沉重、多少艰辛。
我能扭转战略失误下的败局吗,我能挽回一万多名忠勇无畏、慷慨赴死的将士生命吗,我能避免梨园口身中八枪,英年早逝的悲惨结局吗?
战场又一次寂静下来,那名干部又跑过来,关切地问:“政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经过一段时间休息的陈海已经从脑震荡中恢复过来,慢慢坐了起来,对着他说:“被炮弹震了一下,有些犯糊涂,你是哪位?”
旁边的战士赶忙说:“他是炮营张营长,我是你的警卫班长李毅,我的名字还是你给起的呢。”
“哦,张营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报告政委,我们出发时有八百多人,现在只有六百过点,有步枪三百多只,其他人都用大刀长矛,子弹也不多了。
对面敌人有一千左右,可能是一支民团武装,战斗力一般,有三挺机枪,三门迫击炮。只是他们很狡猾,第一次交锋,你带警卫营突入敌群,亲手砍死三人,敌人损失了一百多人,让我们缴获了些武器弹药后就和我们保持距离,只在外围骚扰,进攻时也是一触即走,好像在等待援军,或是想耗光我们的弹药。
古浪战役后,你总结说,马匪撤退,不许追赶,所以我们没有出击。”他想了想又说:“我们在这阻击了三四个小时,估计五军的同志也安全了,战士们又冷又饿,咱们也撤吧。”
陈海细心地听着,脑子里飞快地搜寻河西战役的记录,缺粮少弹,火力偏弱是西路军败于马家骑兵的客观原因。
来自现代的他知道骑兵在一战以后就随着自动火器的列装逐步退出了主力序列,可目前自己却无法用火力克制来去如风、剽悍残忍的马家军骑兵。
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消灭这股民团,解除后顾之忧,然后回归总部,要不就在这打防御,撑到天黑,借暗夜的掩护撤回总部,可这样一来,敌人援兵一到,自己这股人马就很难脱身了。
高台战斗怕是已经结束了,红五军董振堂军长、杨克明主任、十三师叶崇本师长、刘培基参谋长,前去增援的总部骑兵师董俊彦师长、秦贤道政委可能都牺牲了。
临泽县城也丢了,总部后勤机关也被端了,红军此时只有一万三千多人,不能再有大的损失了,被动挨打,顾此失彼,孤立无法协同的狼狈局面必须改变。
必须把眼前这只部队保存下来,带出敌人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