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的锋芒仿佛是一条毒蛇,死死攥住了李山炮的整条脊梁。
就好像多年没犯的腰椎间盘突出又一次肆虐起来,老的哥两道又浓又密的眉毛扭作一团,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喷出一股冰凉的白气。
后排座的乘客阴森森道:“老家伙,年关近了,我们兄弟俩出来厮混了一整年也没赚到三瓜两枣,回去也没办法向家里人交待,只好请你帮帮忙了!”
副驾驶座上的乘客也跟着说:“大过年的,谁也不想见血,等开到了前面的炼钢厂,你把车子留下,自己滚蛋,不要伤了大家的和气。”
李山炮稍稍扭动了一下身子,立刻感觉到腰眼上的毒蛇獠牙又刺深了半寸,后排座的乘客扯着嗓子低吼:“别耍花样!”
“我不耍花样,这车子也不是我的,我只是个穷打工的,再说这车子也上过了保险,我老板也不会说什么,两位——”
李山炮用余光飞快地确定了一下两名凶徒的位置,继续说道:“我出来跑了这么多年的出租,该经历过的事情也都经历过,该懂的规矩也都懂,你们要这辆车子救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等到了前面的炼钢厂,我就把钥匙给你们,然后自己乖乖滚蛋,回去之后就说遇到了两个蒙面大汉,实在分辨不清你们的长相,行不行?”
后排座的乘客发出了乌鸦一般的哑笑:“行,老家伙,你倒是很上道,放心,我们兄弟俩也是知道轻重的,持械抢劫最多判个三年五载,抢劫杀人的罪过可就大了,是吧?你上道,咱也上道,清清爽爽把事情了了,谁也别找不痛快。”
两名悍匪已经完全放下心来。
李山炮的表现完全符合一名在出租车圈子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经验丰富,谨小慎微的老的哥形象。
他们当然不会告诉他,在废弃炼钢厂里等待着他的并不是什么生路,而是一家四口最黑暗的无间地狱!
“不知道等老家伙在炼钢厂里和他老婆女儿相逢时,脸上究竟会是什么表情?”两名杀虎帮悍匪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同样的念头,脸上的微笑也越来越灿烂。
于是,当强劲的加速力化作两只无形的脚掌,在他们胸口狠狠踏了一脚,把他们死死压在椅背上时,两人脸上混合着兴奋,惊愕,茫然和恼羞成怒的表情,就变得格外好看了。
“老东西,敢耍花——”
这是副驾驶座上的悍匪,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六个字。
在他吼出这六个字的同时,李山炮的右脚已经用踏破底盘的力量往油门上疯狂地轰了下去!
浮空梭尾部的引擎喷口顿时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尾气中甚至夹杂着炙热的火焰,速度瞬间飚至极限,短短三秒钟的俯冲,每一块钢板每一颗螺丝每一个零件都爆出金属疲劳的刺耳嘶鸣!
浮空梭重重砸在一株大树的树冠上,副驾驶座上的悍匪连一句囫囵话都没说话就直接撞破挡风玻璃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不偏不倚砸中了一根粗大的树枝,只听“咔嚓”一声,整个人诡异地向后对折,脚后跟直接撞上了后脑勺!
脊椎骨爆裂到这种程度,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当场毙命。
“操!”
撞击发生的刹那,后排座上的悍匪已经知道事情不妙,匕首恶狠狠捅了进来,可惜他的力量和角度都被剧烈的猛撞干扰,这一刀没有捅实,斜斜滑了出去,只在老的哥腰上划出一条浅浅的血槽。
这悍匪也是凶残到了极点,不顾自己在撞击中断裂的七八根骨头,也不在乎昏昏沉沉的大脑已经脑震荡,凭借本能把匕首往后一抽,狞笑一声,再度突刺!
“噗!”匕首如中败革,却是刺中了出租车司机常备的护颈枕,自己胸口反而一凉,力量和热气都源源不断向外喷涌!
“……”
悍匪瞪圆了眼睛低头一看,胸口插着的赫然是一把又粗又长,尖端锐利的大号改锥,死死攥住改锥的,却是一只沾满机油,粗糙发黄,每一段骨节都在“咔咔”作响的拳头。
一只属于丈夫和父亲的拳头!
抬头看时,老的哥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灰发根根竖起,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短短半秒钟的目光交锋悍匪便彻底崩溃,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唰!”改锥抽出。
“噗!”鲜血狂飙,扭曲变形的车厢内充斥着浓烈腥臭的血雾!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的两秒钟之内。
两秒钟之后,野马脱缰的浮空梭再度被地心引力俘虏,翻滚着砸向地面。
一声轰鸣,浮空梭彻底变成一堆七零八落的废铁。
一片死寂,只有树冠上还有零星的火点噼噼啪啪炸开。
许久,如同山岳般雄壮的男子从废铜烂铁中艰难地爬了出来,手中还拖着一具血肉模糊死猪般的肉块。
他把这团血肉拖到大树下,自己先喘息了三分钟,又胡乱抹去了额头、眼角、鼻孔、耳朵眼里流淌出来的鲜血,随后冲着肉块的裤裆,大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