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这个简单到愚蠢的问题上犯错,想要自己当着场间众人的面承认袜子是有洞的,于是他自然不会上当。
他用垂怜厌恶的神色望向宁缺,说道:“没有想到本殿耐着性子听你的问题,到最后不讨是这种不登大雅夕堂的小聪明,实在是有失本殿的期待。”
宁缺也似笑非笑望着他,沉默片刻后摇头说道:“确实只是一些小聪明,但是很可惜,皇子你连这种小聪明都应付不来,实在是令我失望。”
没有人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以为他羞怒之下开始胡言乱语,那些与他本就极有隔阂的书院同窗,更是纷纷转过头去,表现的羞于承认与他是同就
宁缺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桑桑叹息说道:“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的故事吗?狗熊最后大多数是怎么死的?”
“笨死的。”
桑桑说道:“少爷你那天说的对,长的太好看的男子大都不大好使。”
然后她望向席上的隆庆皇子……认真解释道:“袜子如果没有洞,那怎么穿进去呢?”
再一次满座俱静,想明白这件事情的人们瞪目结舌,羞愧低头,还没想明白这件事情但看着身周众人表情能猜明白的人们瞪目结舌,还来不及低头。
席上的李渔和席下的司徒依兰忍不住妈然而笑,西陵众人的表情则是极为难看,至于隆庆皇子本人,在被桑桑点评为脑子不大好使的男人、想明白这个可恶的语言圈套后,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来,像极了张阴雨天绘的美丽水彩画。
“刚才我问过你,你也回答过我,我们都知道昊天是有眼睛的,他正看着俗世里的众生,而你我就像虫子槐树一下,生活在天地的元气里,便要遵循一定的规律。”
宁缺看着隆庆皇子平静说道:“这些规律在我大唐,便是天子金。玉言或是唐律,在西陵则是神圣教律,然而无论哪种,都明确承认每个人的私产都不受侵犯,于是我的东西便永远是我的,只要我不同意,那你就不要想着夺走。”
众人这才知道先前那些看似无聊的问题里,竟还被他隐着如此意思。
宁缺继续说道:“我问这些,只是想让皇子知道这些道理。就算你先前答出那个三岁孩子就应该知道的答案,也没有任何意义,袜子当然是有洞的,我的小侍女当然就是我的,只要我不同意,你就不能抢走我身上一文钱。”
隆庆皇子盯着他的脸,沉默很长时间后忽然笑了起来,平淡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知道一些别的道理,如果没有力量的话,哪怕身上只有最后的一文钱,有时候也很难保住。”
宁缺微笑着问道:“皇子,您这是在威胁我?”
然后他望白席上的曾静大学生和李渔,双手一揖,很严肃认真地问道:“公主殿下,大学士,他在威胁我,我该怎么办?”
曾静大学士被他这句话直接顶到墙上,轻捋胡须,强颜笑道:。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大概是你这少年听岔了。”
李渔笑着回答道:“难道凭你那点微末本事,还想打一架找死?”
忽然间,她话锋一转,淡然说道:“不过我还真不知道,有谁敢在长安城内威胁我大唐子民。”
这句话才是真正的威胁。
莫离神官勃然大怒,一拍面前桌案便准备长身而起,然而就在这时,隆庆皇子冷冷看了当年的师长一眼,强行把对方压制住,然后望向宁缺,微笑问道:
“你也是书院学生,本殿会在进二层楼时看见你吗?”
场间忽然有人回答道:。他连术科都没进,自然无法入二层楼。”
插话的人是钟大俊,先前宁缺那个关于袜子的问题,直接让场间所有人都感到了丢脸,而他的感受最为强烈,此时听着隆庆皇子发问,便在第一时间点明宁缺并无修行潜质,没有资格入二层楼,仿佛如此这般能够羞辱对方一番。
隆庆皇子面无表情看着宁缺,说道:“那真是遗憾。”
宁缺沉默片刻后,笑着说道:“世界上也许并没有那么多遗憾。”
桑桑扯了扯他的袖角,第二次说道:“少爷,回家吧。”
宁缺看了一眼钟大俊和那些书院同窗,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向耻于与我为伍,今天你们也只会认为我耍了些小聪明,我不在乎,我只想提醒你们把这些道德心思多放些在学业上,日后若还答不出来这种三岁小孩都会回答的问题,到时候就该轮到我耻于与你们为伍了。”
说完这句话,他向李渔和几位朝廷大员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牵着桑桑离开。
一面走出庭院,宁缺一面感慨说道:“绝世啊……天才啊……中兴希望啊……”
然后他摇了摇头,笑着叹息说道:。P四IP四a啊!”
听着不断飘进来的声音,场间一片尴尬沉默,隆庆皇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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