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宁缺走下马车,吕清臣掀起车帘上的布帷,看着少年的背影,听着夜晚田野间隐约传来的边塞xiǎo曲声,脸上lù出一丝微笑。讀蕶蕶尐說網
做一位踏入dong玄境界的修行者,哪怕只有一只脚跨过了那道高高mén槛,也足够他们在任何国家任何城池受到极大的尊重,根本不需要和普通人打jiāo道。念师需要多的时间用来冥想培念,所以吕清臣的时间真可以用光yīn似金来形容。
可他仍然愿意huā去一两夜甚至多的时间和宁缺闲聊,讲些看似很琐碎无谓的事情,是因为他确实很喜欢宁缺——他喜欢少年温和稚嫩外表下藏着的冷静自强,还有像先前那刻般偶尔迸发出来的豪迈气——豪迈壮阔自强冷静是大唐人最赞赏的品质,而吕清臣老人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唐人。
今夜他告诉宁缺的这些,都是昊天道南mén的入修课,虽然谈不上是什么不传之秘,照mén规确实不能让普通人知道,可他还是说了只因为他相信一件事情:
“我总觉得你将来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修行者。”
明知道宁缺气窍不通,绝无可能修行,可是老人没有道理、没有原因,就是觉得这个少年能够踏上他现在正艰难行走着的这条道路,而且他祈望这个少年能比他走的踏实,走的远。
老人望着窗外渐xiǎo渐模糊的少年背影,喃喃自语道:“老死临身夜将至,才开始胡luàn放肆一番,盲目跟着直觉走遭,或许……这就是昊天对我做出的启示吧。”
……
……
回到简陋的营帐,桑桑已经回来了,宁缺问了句公主唤她去做甚,不出意外又得到了个含hún不清记忆缺失的答案,他早已习惯自己这位xiǎoshinv在动脑方面的懒惰,笑骂了几句对饮了数杯二人便草草洗漱睡觉。
第二日,车队在数百名骑兵的护卫下继续南下向着都城长安进发,宁缺主仆二人的日子却变得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无聊无趣。
不到夜间,吕清臣老人便会唤宁缺上他的马车陪他聊天,公主殿下也时常召唤桑桑去作伴,好在彭国韬派了shi卫去驾那辆简陋马车,不然宁缺还真要被bī无奈玩一招无人驾驶。
车厢聊天中,宁缺知晓了多修行知识,比如修行者用意念控制天地元气的各种方式,比如修行者可以通过某些特殊物品加强自身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又比如剑师是怎样用意念把元气压缩成无形的绳,然后缚住那片轻薄锋利的无柄飞剑。
增强修行者与天地之间联系的特殊物品,并没有非常严苛的标准,昊天道多用拂尘木剑,佛mén多用念珠木鱼,至于符纸飞剑则是非常常见的标准配备,相对比较罕见的是有些大修行者会使用笔墨法杖之类奇怪的东西。
“以念力封天地元气入符纸之内,这就是符师;封天地元气于阵法内,便是阵师;凝天地元气于剑内,便是剑师;以念力直接调动天地元气,便是念师;以……”
吕清臣老人端着杯清茶,靠着车窗极为享受慢悠悠说着。
“喂喂喂,您这不是在说笑话吗?那如果把天地元气封在马桶里战斗该叫什么师?马师还是桶师?”
聊天聊的久了老少二人自然也熟了起来,宁缺逐渐展现出自己惫懒无礼的那一面,咬着一根蘸着墨汁的máo笔,挥舞着右臂,表示自己的强烈质疑。
老人放下茶杯,瞪了少年一眼训斥道:“约定俗成,你懂不懂什么叫约定俗成?叫了几千几万年,有什么问题?俗成就是要通俗好记,别泛那些酸劲儿!”
“好吧。”宁缺在几千几万年所代表的时间厚度面前惨败而归,在摇晃不停的车厢里悬腕静神,稠黑的笔尖在雪般的宣纸上快移缓钩,做着笔记。
“关于修行者战斗的手段,剑师用的叫剑术,符师用的叫符术,我这种念师用的当然就是念术,进入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则很难具体这般区分,我曾经听闻过前代师mén长辈中有人习的是神术,具体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名……不够大气啊。”宁缺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咬着máo笔杆的尾巴,望着老人含hún不清说道:“感觉完全可以通称为法师,他们用的都叫法术。”
老人的huā白眉máo蹙的极紧,严厉看着他说道:“问题是法之一何解?”
宁缺再次败退,摊开双手表示无辜。
“除了上述各类修行者外,其实世间最常见的修行者是武者,他们对天地元气的感知度不如其余各派,但就战斗力而言同样极为强悍。武者作战时能将天地元气布满身躯各处,就如同从头到脚套上了一层重甲,而平日修练时,他们又会调动天地元气刺jī自己的肌肤血rou,从而锤练出一身钢筋铁骨。”
“北山道口那名泛着土黄光泽的巨汉就是武者?”
“不错,只是那人境界并不是太高。像我大唐帝国四位大将军都是人世间最顶尖的武者,箭簇就算能刺破他们身上的盔甲,也无法刺破他们身上的护体元气,就算箭锋极劲穿透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