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哱拜的有心推动之下,宁夏卫官兵与巡抚党馨之间的矛盾不断激化。在党馨的几次威胁之后,官兵们选择了沉默以对,而这又让党馨自以为是胜利,殊不知火山喷发已经在顷刻之间。
万历20年二月,刘东旸等人完成了对宁夏城诸卫官兵的串联,一切准备就绪。刘东旸带着许朝等人昂首阔步再次来到了巡抚衙门,请求面见巡抚党馨。
“让他们进来吧。”党馨这一天心情颇好,破例同意让这些下层军官到大堂见他。
“末将刘东旸给党巡抚施礼。”刘东旸站在党馨面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说道。
党馨端着架子,嗯了一声,说道:“你是叫刘东旸吧,你们拖欠朝廷的税银已经有半年多了,现在年也过完了,打算什么时候交税啊。”
刘东旸冷冷一笑,道:“末将此次求见巡抚大人,就是想向巡抚大人要求,免去我等军户往年的赋税。”
“这是不可能的!”党馨不耐烦地说道,“本巡抚跟你们说了多少回了,你们难道就不长记性?”
“末将不但要求免去赋税,而且恳请巡抚大人尽快发放往年拖欠我等军户的粮饷和冬衣。如今冬天已过,冬衣应折成银两发与我等。”刘东旸没有理会党馨的话,继续提着自己的要求。
“你失心疯了!”党馨怒道,“你一个小小的百户,对上司竟敢如此要挟,你想造反吗?”
刘东旸道:“末将是最后一次向巡抚大人面陈此事,若巡抚大人一味逼迫我等,我等活不下去之时,不得不反。”
“放肆!”党馨一拍桌子,“你竟敢当着本巡抚的面说出造反二字,真以为本巡抚杀不得你吗?来人!”
“在!”站在两旁的侍卫同时向前跨了一步,手按在了腰刀的柄上,满是威胁之意。刘东旸等人进大堂之前都已经被收缴了兵器,所以侍卫们并不怕他们反抗。
“党巡抚真想与我等刀兵相见吗?”刘东旸凛然道。
“反了,反了!”党馨大怒,下令道:“把这个无君无父的叛逆拉出去,就地正法!”
两名侍卫向刘东旸扑去,打算将他擒获。这时,刘东旸不再示弱了,他退后半步,飞起一脚,一名侍卫便被他踹出十几步,口吐鲜血栽倒在地。另一名侍卫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刘东旸揪住衣领,斗大的拳头直奔他的面门而去。
见刘东旸动手,许朝、刘川白、张文学等人也立即向两旁的侍卫发起了攻击。在来巡抚衙门之前,他们就已经对现场进行过无数次的模拟,确定好了各自对付的目标。党馨手下的侍卫平常只是狐假虎威,欺负那些在巡抚面前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官兵,论实战经验,与刘东旸等边军根本无法相比。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十几名侍卫就死伤过半,余下的也被迫跪在地上,高举双手,他们的武器则已经到了刘东旸等人的手上。
“哎呀,不好!”党馨见事不妙,起身就想往后堂跑。他穿着臃肿的官袍,根本就跑不动。他还没离开座位两步,就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把钢刀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你你你……刘东旸,你真敢杀官造反不成!”党馨硬着头皮问道。
“杀你个狗官,有何不敢。”刘东旸轻蔑地应了一声,手起刀落,党馨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在动手之前,刘东旸心里还有种种的犹豫,看着鲜血从党馨的脖子上喷涌出来的时候,刘东旸完全释然了。原来造反是这样轻松的一件事情,一切都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义无反顾地向前走。
“兄弟们,有胆量的就随我去,杀尽狗官!”刘东旸大声地呐喊着。
“杀尽狗官!”许朝等人一齐响应道。
听到刘东旸等人动手的消息,早已埋伏在巡抚衙门周边的宁夏卫官兵全都冲了出来,举着刀枪向各处衙门冲去,副使石继芳、卫官李承恩、供应官陈汉等先后被杀,总兵张继忠被乱兵困住,无奈举刀自吻。
“刘百户,狗官都已经杀了,你来当宁夏卫的总兵吧!”
当着数千名起事官兵的面,许朝、刘川白等人大声地提议道,这其实也是他们在起事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事情,只是在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当众提议罢了。
“对,刘百户,你当总兵吧,我们都听你的!”
官兵们也跟着喊道。大家在冲动之下杀掉了原来的官员,现在稍稍冷静下来一点,就觉得有些六神无主了,急需一个人出来挑头。听到许朝等人的提议,不管是否认识刘东旸的人,都跟着一起起哄。对于谁来当头这种事情,有野心的人自然是当成无比重要的大事,而对于芸芸众生而言,谁能给个空头的承诺,他们就愿意投谁的票了。
“既是如此,那刘某就挑起这份重担吧。咱们杀了狗官,朝廷肯定会派兵进剿,到时候,万般罪责,刘某一人担之!”刘东旸慷慨激昂地接受了大家的推举。
在最初的时候,刘东旸只是想着如何能够说服党馨免掉自己和同僚们的赋税,被党馨斥责之后,他开始心生怨气,但也仅限于想一怒之下与党馨拼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