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从正阳客栈出发,向着延祚里方向而来,前一辆车里坐着的是周承业和孟浩然,后一辆车里则是坐着李白与杜甫。()
孟浩然今年已经有四十六岁,比周子谅的年纪还要大一点,他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不乐于奉承和逢迎,这些年来,都徘徊于求官与归隐的矛盾之中。说他淡泊名利,可他与张九龄和王维这种官场显达多有来往;说他一心求官,他总是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和随遇而安的姿态,根本没有那种对于官场的热衷和痴迷。
今rì老孟与周二有机会同乘一车,自然要聊一些平rì没有机会说起的私密话题。
“二郎,你对李杜二人有何看法?”孟浩然一张口,便是替朋友在打听,浑然忘记了自己来长安的目的。
周承业自然对李白和杜甫有着十分深刻的认识,就算他与李杜二人从未谋面,来自后世的记忆也足以让他对李杜二人做出相对全面和客观的评价。
周承业斟酌了一番用词,说道:“太白一方面心中存着寻仙问道以求超脱的信念,另一方面又想在官场上施展抱负,所以此生注定都会纠结和彷徨;子美有圣人君子之风,又有入仕的愿望,若是有机会做一名御史谏官,定然能为天下苍生鸣冤叫屈。”
孟浩然点头,于是又问道:“依二郎此言,你是不看好太白入官场,却对子美有一些信心了?”
“太白之才,世上无人可及,如果让他做官,此生也无法达到九龄公那样的高度。与其做一个昏昏噩噩混时度rì的官吏,我倒是更希望他能做一个名满天下的诗仙,为盛世大唐多留下几篇震古烁今、脍炙人口的佳篇来!”
“子美则与太白不同,不仅年纪尚轻,有极大的可塑xìng,更为关键的是子美一直想着入仕。而且关心朝局时事,有理政之才,如果能够得到简拔和重用。将来说不定能干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
“老孟,不是我说你啊,你成天替别人cāo心,什么时候也替自己cāo一回心呢?你现在这年纪若是再不发力一把。只怕今后都没有机会涉足官场!”
孟浩然听了周承业这番话,不由得苦笑着说道:“二郎你说的轻巧,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官场之中的事情最是玄妙,岂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样的?如果厚颜强求一番。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周二对于孟浩然这番回答感到一阵无力,心想文人的心态果然最难琢磨,一个个自命清高的要命,总盼望着遇到那种真正理解和欣赏自己的贵人来求着喊着来让他出仕,真以为这世上人人都像谦谦君子一般礼让三先,在官位面前可以做到淡泊明志么?
前面的马车里孟浩然和周承业谈着李杜二人,而走在后面的马车里李白和杜甫也正在谈论着周家二郎。
杜甫有些不解地说道:“太白兄,我观那周家二郎也是胸有丘壑之人。为何只是热衷于市井之利却不将心思用在求学入仕之上?这样做。岂不是舍本逐末,自甘趋于下等?”
李白显然比杜甫阅历丰富,看人也更加全面和准确一些,他摇头说道:“子美只是看到了表象,我却以为周家二郎有鸿鹄之志,如今隐藏形迹在市井之中。只是在积蓄力量和等待时机。如今的大唐官场,哪一个不是想着升官发财。官商相互勾结?周二年纪尚不及弱冠,如今已经是诗名满长安。如果再能积攒下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等他迈入官场时,你说他的起点该有多高?”
杜甫被李白一语点醒,顿觉豁然开朗,他有些期待地说道:“听说二郎是九龄公极为看重的后辈,甚至被贤相收为义子。不仅如此,严挺之也很卖二郎的面子,高力士似乎也对二郎不错。我真是好奇二郎小小年纪,是如何与这些人老成jīng的家伙交往的?”
“呵呵,子美此语倒是不假,周家二郎在为人处事方面可是老到的很,一点也不像他的年纪,你若是有意入仕,不妨仔细观察留意他的举动,多多与他交好。”
“难道说太白兄无意出仕么?”
“出仕啊?”李白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顺着杜甫的言语往下说,也不知道心中想到了什么。
因为刻意控制着马车行进的速度,而且还稍微绕了一段路程,所以当周承业他们一行抵达延祚承恩楼下时,距离酒楼开张的吉时已经很近了。
虽然周二作为承恩楼的少东家来的似乎稍显晚了一些,可等候在正门外负责迎宾的陈贵云没有半分不悦和焦急的神sè,他觉得二郎来的早就早的道理,来的晚那就有来得晚的原因。
待众人下了马车各自站定之后,周承业对陈贵云介绍说道:“家公,这位贵客便是诗名动天下的李太白,今rì特为延祚承恩楼开张道喜而来!”
陈贵云不过是一位商贾,他对于李白是否诗名动天下并不关心,但既然外孙如此郑重其事地向他介绍,那就说明此人是周承业极为看重的人,于是露出十分欢喜和吃惊的表情说道:“敝店今rì能够请到太白大诗家前来,真是蓬荜生辉,还请快快入店内就坐!”
“这位贵客是才华可与太白媲美的杜子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