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实非得已。只因贫道突然收到一个消息,那安乐公主欲对大将军不利……”
李持盈把她得到的消息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一抹怒气登时浮上了杨帆的眉头。
这个奸计幼稚么?幼稚的很,也简单的很,但它实实在在能够达到效果。恰恰因为这个阴谋太过简单而幼稚,所以杨帆不会有所防范,而这种事一旦被人看在眼里,都是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的,更何况皇帝本就有心要整治他,只是苦于没有借口。
李裹儿并不知道他还是显宗的宗主,如果杨帆不是还有这一层身份,这一次一旦中计,那就真的要任人宰割了。杨帆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慢慢敛去眉宇间的怒气,对李持盈拱了拱手,诚挚地道:“多谢公主提醒,若非公主不惜自辱清白前来示警,杨某今日必定着了她的道儿,大恩不言谢,杨某铭记在心了。”
李持盈好奇地瞟了他一眼,忙又把目光移开,不知怎地,她现在有些怕看杨帆。
李持盈绞着手指,期期艾艾地道:“那安乐……为何处心积虑地要对付大将军呢,大将军对皇帝一家可是有莫大恩德呀,莫非……大将军与安乐有私怨么?”
杨帆苦笑一声,反问道:“皇帝如今处心积虑地要对付相王,相王同样有大恩于皇帝的,他们之间可有什么私怨么?”
李持盈撅了撅小嘴,道:“那可不同!”
杨帆道:“有何不同?”
李持盈张了张嘴,有些话终究不好启齿,在她想来,杨帆和安乐公主结怨,十分八九是因为男女之事,安乐裙带太松,在京城里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不过……,想那安乐容色无双,无人能及,他居然能抗拒安乐的诱惑,这份定力倒真是有些了不起呢。
想到这里,李持盈不禁又偷偷瞟了杨帆一眼,不想一眼望去,正好看见杨帆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嘴角还有一丝莫名的笑意,李持盈大窘,赶紧收回目光,下巴深深地勾下去,窘的都坐不稳了。
杨帆盯着李持盈打量,倒不是在欣赏她那恬淡清丽的容颜,而是在思索一件事:李持盈怎么会打听到这么大的一个秘密?毫无疑问,她在宫里有人。而她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缘何在宫中安插眼线?
杨帆想到了高力士,想到了高力士后面的李三郎,再从李三郎联想到眼前这个玉真观主,一条清晰的关系线在他心中渐渐明朗起来:李三郎远在潞州,联系宫里与李三郎之间的人,就是他的胞妹:玉真公主!
想到这里,杨帆不禁微笑起来。
曾经,他以为天子更易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是神龙政变的成功、太子那般简单粗暴的政变也险些成功,忽然让他意识到,天子虽然富拥四海、雄兵百万,可是处于核心的他,其实也脆弱的很。
就像一个蜂巢,那成千上万的蜜蜂谁也无从抵挡,可你若能避开这些工蜂,直捣腹心,找出那只蜂后,两根手指就能捏死它。
亲手参与过两次政变的杨帆,决心要在他退出庙堂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他亲手抬上皇位的那个人,再拉下来!
如果要把李显拉下来,难道还能再换李显的儿子上去?杨帆对李显剩下那两个儿子做过些了解,被发配岭南的那个李重福资质平庸的很,而且他的王妃又是张易之、张昌宗二人的侄女,杨帆可是参与过诛杀二张的。至于李显的另一个儿子李重茂,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如此一来,他只能扶持别人,那么这个人除了李旦还能有谁?从李旦在神龙政变时毅然出面,率五子赴太极宫夺取南衙禁军兵权,确保京师不乱这件事,杨帆就可以看出,李旦或者平时性情有些柔弱,但是并不乏刚烈的一面。
而且此人能把五个儿子、十一个女儿教育的如此成功,兄弟姐妹般如此亲睦,这是李显所不具备的,李显天性凉薄,他那几个儿女之间的关系也是冷漠的很。李旦却绝不可能是李显那样的人,那样的人,教不出这样的儿女。因此,杨帆已经把目标确定于李旦。
可是,暗中试探李旦心意的何止是卢宾之一人,杨帆也曾遣人试探相王的意思,相王虽受皇帝一再打压,却始终没有造他胞兄反的意思。如此一来,杨帆只能另辟蹊径,与相王的儿子达成共识。
杨帆对相王的五个儿子又进行了一番考量,最终确定的可能人选只有两个人:李成器或李隆基。杨帆之所以对要接触的人如此谨慎,是因为一旦失败严重之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必须选择一个最可靠的人进行接触。
又是一番认真的分析、甄选,杨帆终于选定了李隆基,他佯作筹备与隐宗开战,开始在潞州安插人马,其目的就是为了一旦与李隆基达成同盟,方便向李隆基提供财力、物力,供其招兵买马。
只是,他固然谨慎,李隆基何尝不是一样,对他们两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所以李隆基迄今还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如今有了这位玉真公主,他和李隆基之间算是有了一道可靠的桥梁了。
李持盈哪知道杨帆的这会心一笑究系何意,被杨帆一笑,李持盈垂下了头,一颗芳心直似关不住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