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不像人话,抬腿就走,他马上就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什么‘此来剑南,专为查办谋反一案’。当老汉听不出他这是敲山震虎?”
陈大羽一听更加担心,长吁短叹地埋怨薰期脾气太过暴躁。
薰期睨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道:“你不用替老汉担心,在这儿老汉才是土皇帝!他这个钦差天使还不够看的,老汉给他面子他是钦差,不给他面子他就是个屁!”
看起来,薰期真的没有把黄景容放在眼里,发了通牢骚之后就把话题扯到了别处,杨帆见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要听,便向雪莲示意了一下。两个人悄然退开了。
杨帆一边走一边心中暗忖:“黄景容这厮倒真是贪婪,扛着顶钦差的帽子就忘乎所以了。这些头人土司俱都是桀骜不驯之辈,谁会怕你?不过,他若打着查办流人的幌子只为搜刮一番那倒好办了,只要他不枉杀无辜,其他的事尽可慢慢图谋。”
雪莲跟着杨帆走开,见他一脸沉思之状,一开始还忍耐着。待走到杨帆住处还不见他说话,雪莲便忍不住了,忍不住扯扯他的衣袖,小声问道:“杨大哥,你看过薰伯伯的样子了,你说薰儿姐姐的小哥哥若是长得像他,会很英俊吗?”
“嗯!啊?”
杨帆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不错不错,好看好看!一看那位薰期伯伯的相貌,我就能瞧出来。他年轻的时候必定是风流倜傥、俊逸不凡!若是薰儿姑娘的那位兄长貌相酷肖乃父,那么。雪莲小姐一定觅得了一位乘龙快婿、如意郎君啊,哈哈……”
“是吗?”
雪莲姑娘眉开眼笑:“薰儿姐姐这么说,杨大哥也这么说,看来我要嫁的那个人当真不错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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嶲州都督府,黄景容端起热茶喝了一口,酸甜苦辣咸,几乎所有味道一下子全都品尝到了。他皱了皱眉。实在受不了这茶的味道,便随手放到一边,神色间依旧有些悻悻。
罗都督微笑道:“黄御史从京里来。不晓得这边州形势。那些蛮族头领,名义上是朝廷所属,实在如自立之王。平日里蛮横惯了,不晓得朝廷法度、钦差威严,黄御史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罗都督名叫罗书道,是从三品的武将,比黄景容这位侍御史高了不止一级。不过从京里出来的人,不管官职大小,外官轻易都不敢得罪的,哪怕人家是个七品官,也是常在皇帝身边打转的,没准就能把话递到御前。御史台凶名在外,罗书道就更不敢等闲视之了。
说起来,这嶲州乃是一个羁糜州,罗书道无须如此惧怕朝官的。羁糜州就是指不向朝廷缴纳税赋,地方事务基本自治,只是接受朝廷行政统治的边州,大唐的版图很大,这样的羁糜州也多,足有八百六十多个,远远超过了朝廷能直接控制的内地府州。
羁糜州的都督、刺史等地方军政长官,都是由代表这些地方归附朝廷时的那些地方武装首领担任的,之后便世袭罔替,代代传承,和土司头人一样。这罗书道也不例外,乃是父传子、子传孙,一代代传到现在的,这样的官儿大多对朝廷缺少敬畏。
只不过嶲州归附久矣,被同化的程度要大一些,罗书道的家族也早已不复祖先时候既是一州都督、又是一族之长,拥有许多悍勇私兵的部落首领,已经蜕化为彻头彻尾的官僚家庭,所以对朝廷的倚赖也就越来越重。
前不久,嶲州刺史病逝,因他本人没有儿子,几个侄子都想继承这个职位,结果朝廷一道旨意,空降了一位姓张的流官到此担任刺史,于朝廷而言,这是派驻流官,试图进一步控制羁靡州的一个尝试。
这位流官刺史一旦派驻,此地的世袭刺史就将成为历史,今后每一任刺史都将是由朝廷来委派。这种渗透对世袭的罗都督来说也是一个威胁,可他就没有勇气向朝廷抗争,替那位刺史的家族作主。
如今对黄景容这位钦差,罗书道更是颇有几分忌惮,甚至有些讨好。见黄景容面色不愉,罗书道便道:“薰期是个山野粗人,不识教化,黄御史莫把他的冒犯放在心上,御史风尘仆仆初至嶲州,暂且歇养身子要紧。那个薰期嘛,本督改日再叫他来向你赔罪!”
“不必了!”
黄景容忽然心平气和了,他对罗书道笑微微地道:“本官听说姚州多金,才偶生奇念,想劝他献上一尊金佛以邀陛下欢心,原是一番好意,他不肯领受也就算了。本御史此来是为了查办流人谋反一案,还请罗都督多多配合。”
罗书道听他不再追究此事,暗暗松一口气,连忙满口答应下来。黄景容微微一笑,心中已然打定主意:“定要把那个不识抬举的薰期编排到流人谋反案里,取了他的项上狗头,方消此恨!”
黄景容对西南形势并不十分了解,更不知道这些穿着打扮仿佛乡下老农般的部落头人究竟有多么大的势力,在他眼里,这些土司头人和乡下土财主没有什么两样,整治了这个薰期,就能杀鸡儆猴,到那时,金珠玉宝自然滚滚而来。
同罗书道谈笑着,他仿佛已经看到薰期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