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志虎却没有笑,摇摇头,正色道:“陆市长,这个项目我知道是您牵线引来的,我也知道这还是刚接触搭上线,还谈不上花落谁家,泽口也好,叶河也好,苏谯也好,在您心目中应该是一碗水端平,不能有偏重才对,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知道叶河和泽口的经济要比咱们苏谯差一截,但是这招商引资,项目落地,可不兴劫富济贫,应该说谁的条件最适合,最让投资商满意,项目就落地谁家,就像你说的,选择权在投资商,而不应该是市委市府,市委市府只能提供一个平台共我们几个县展示自己的条件,而不是拉偏放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落地谁家都是为宋州市委市府增光添彩不是?”
陆为民瞅了雷志虎一眼,见雷志虎是认真的,看来对方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只是不知道自己和尚权智、童云松的谈话是从这两位哪一个嘴里溜出去的,不过就凭雷志虎这急吼吼的架势,就知道这家伙是认定这事儿不放手了。
他想了一想才道:“志虎,要说我偏心,我不承认,但是你要说我有倾向性,这我承认有,但这个倾向性是根据我个人的分析判断来的,并不代表投资商也是这个意思。志虎,既然你知道了这事儿,想必你也知道我对你们三个地方做出分析评判,苏谯处于江北,这不是轧钢厂,上这样一个大项目,首先需要考虑交通运输条件,论水运基础设施条件,你们和叶河的条件相若,都不如泽口紧邻沙洲港区,但是烈山煤矿和焦化厂的铁路支线通过叶河,这一点比苏谯强,这不可否认吧?”
“陆市长,你这话说得不对!”这个时候雷志虎也不客气了,陆为民有了成见,这投资商又是他的朋友,这话就要一句顶两句,你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游说吆喝,人家不信,你奈何?所以他这会也顾不得顶撞了。
“泽口紧邻沙洲港区,这方面条件比我们和叶河略强,这话不假,但是泽口不通铁路,而昌皖铁路货站就设在我们苏谯,就凭这一点我们就比泽口和叶河都强!另外,港口码头设施,我们和叶河差不多,虽然说是差不多,但是也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毕竟我们苏谯港区紧邻苏谯县城,基础设施要比远离叶河县城的荻港要强,这也是事实!”
“至于说陆市长你提到的烈山焦化的焦炭运输问题,我要说一句,不是烈山才有焦炭,我们北边的皖南煤田资源丰富,另还有昌皖铁路货运编组站,加上水运优势,难道说煤炭运输这点儿事也算事?另外烈山焦煤运输支线虽然要过叶河,但是并不过荻港,如果项目选在荻港,要利用烈山焦煤,一样需要建设一段支线到厂区!”
雷志虎显然是有备而来,逐一分析提出自己的论据,就是想要扭转在陆为民心目中的印象。
他也不知道陆为民怎么就看准叶河了,照说艾文崖和陆为民并没有什么特别密切的关系,而且也有传言说艾文崖可能要到宋城或者遂安担任书记,在人事未定的情况下,陆为民怎么就看准叶河了,要说叶河的优势真的很明显那也就罢了,问题是在雷志虎看来,叶河比起苏谯来,不但没有优势,而且还有不小的劣势,他就弄不明白陆为民怎么在考虑这事儿。
陆为民沉吟了一阵,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平心而论,雷志虎的这些意见并非强词夺理,他倒是没有想到宋州货运编组站在苏谯这一事实,苏谯的华丰钢铁、六合钢铁也都是依托苏谯港区和货运编组站的这一周边优势建设起来的,上佳的运输条件的确对这些钢铁产业链上的各类企业都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自己先前之所以看中了叶河,也是考虑到烈山焦煤能够通过这条过叶河的专线直达厂区,但是没想到这条支线距离荻港还有一些距离,这一细节上陆为民并没有注意到,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见陆为民沉吟不语,雷志虎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对方,进一步趁热打铁,“陆市长,苏谯还有华丰和六合两家具有一定规模的钢铁企业,一旦拓达的钢铁项目落户苏谯,那么华丰和六合两家钢铁企业也可以成为拓达的配套企业,这对于拓达钢铁尽快延伸产业链,完善企业配套,也不无裨益吧?”
“志虎,华丰和六合是乡镇企业吧?”陆为民问了一句。
“是,这些都不是问题,陆市长,只要拓达钢铁真的落户咱们苏谯了,一切都可以谈可以商量。”雷志虎这个时候也不管不顾了,卖嘴白也还,打嘴炮也好,先把话撂下来再说,至于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陆为民还能看不出雷志虎那点儿心思,摇头笑了起来:“行了,志虎,你用不着忽悠我,你能把投资商忽悠住,那也是本事,这事儿既然苏谯这么上心,我想拓达方面不会感觉不到,你好好准备吧,很快拓达方面就要来宋州考察了, 大家站在一条起跑线上赛跑,如果苏谯真的条件最好,我想拓达方面来考察的人也都是内行,不会看不到的。”
雷志虎也听出了陆为民话语中含义的变化,心里也非常高兴,他最担心的就是陆为民在拓达方面力推叶河,那样苏谯要想在拓达方面把这份印象分给扳回来就太难了,就算是能扳回来,估计也得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