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杨子宁不由得心中微动,难怪刘斌和曹朗二人都说陆为民虽然是寻常人家出身,却天生大气风范,先前让让穆檀和此人交往,家中还有不少人觉得抬举了此人,现在看来此人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对这些事情也看得颇为清楚。
这种人若是能为所用,必有大造化,但要想为己所有,却需费一番心思才能行。
得让他明白,他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已经不是光靠他自己的努力而来的了。
杨子宁很清楚在陆为民的这一轮升迁中,只怕夏力行也是出了大力气的,否则不会在邵泾川如此反对的情况下,田海华还一力坚持,这是关键。
但是夏力行马上就要离开昌江,下一步将是对陆为民观感并不佳的邵泾川掌舵昌江,这一届就是五年,难道说他陆为民就打算在这五年里默默耕耘不求回报,等待着邵泾川的离开?这显然不可能。
“为民,什么时候去宋州报到?”想到这里,杨子宁心境慢慢沉静下来。
还是得落在宋州这块地盘上,宋州的局面很复杂,陆为民这么年轻去宋州,未必能驾驭得住他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尤其是安德健的离开对陆为民影响也不小,而尚权智在宋州的局面也不太好,这一轮争斗还真不好说延续多久才能见出分晓,陆为民去将会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也很耐人寻味。
“后天吧,后天上午我先到省委组织部那边去报道,然后组织部送我们下去。”陆为民介绍道。
“你对宋州局面了解多少?”杨子宁直奔主题。
陆为民略感诧异,杨子宁难道要直接过问宋州的事儿?好像不太可能吧。
陆为民知道杨子宁背后的京华投资实力很强,人脉关系也很深厚,但是这是从经济实力层面上来说。
从政治层面上来说,稳健派中派系庞杂,邵泾川代表的老稳健派和高晋所代表的新稳健派之间的关系并不睦,应该说稳健派内部在八十年代末期就已经在一些观点理念上出现了较大分歧,只不过当时还有几个大佬能够驾驭住局面,但是随着92年十四大之后大佬们逐渐淡出政治舞台,新老两系的观念也就失去了调和的可能,事实上这种政治理念上的分歧在体现到具体人和事上也许可以有妥协,但是在根本观念上是不可能调和的。
昌江这边主要还是以邵泾川为代表的老稳健派和精英派的竞逐,新稳健派鲜有插手,而从92年以来自由经济派也随着私营经济的快速发展开始有了一些声音,这在各地都呈现出一种萌发势头,虽然这一系的影响力还只能在较低层面上遮遮掩掩的发声,但是经济实力的快速膨胀也使得他们渴望在上层建筑中获得一席之地,换个说法就是他们需要在上层建筑有他们的代言人,来代表他们的观点和看法。
而从理论界上来说,也有一些人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倾向于经济应当更为开放自由,而政治体制改革也应当配合着经济改革而动,这种观念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自由经济派的核心思想。
但总体来说,几个政治流派和思想理论界的观念仍然还是有些混杂的,许多观点上各方都还有交错,有些差异也不过是程度问题,从本质上看起来似乎都远处同宗,只不过当量达到一定程度,那就变成质的界限了。
高晋在昌江立足未稳,根本没有力量插手宋州这边的事情,要说实话,即便是现在田海华和邵泾川都知道宋州的症结在哪里,他们都想解决宋州的问题,但是这个症结盘根错节,和宋州自身存在的弊病纠结在一起,轻举妄动只能让宋州情况更糟糕,这才希望通过尚权智、安德健过去徐徐图之,现在眼见得有些成效,却又出了这些状况。
非是省委不想动宋州,而是担心不计后果的妄动摆下烂摊子更难收拾,所以在如何处理宋州问题上,田海华和邵泾川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但是具体如何来操作都还有分歧,尤其是在涉及到具体人和事上,关乎各方利益和影响,就更难取得一致了。
“宋州局面复杂,省里可能早有解决宋州问题的意愿和决心,但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即便是现在,也只能说是在创造解决问题时机的条件。”陆为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含糊其辞。
杨子宁却不以为忤,陆为民这番说辞很模糊,但是却是最合适的,轻而易举就宋州问题表态反而是不成熟的。
宋州存在的问题是客观的,经济停滞不前,社会治安形势严峻,影响社会稳定的问题苗头很多,贪腐问题严重,但是归根到底还是经济发展不前加剧了后面三个现象,反过来,三个因素有直接制约了党委政府解决经济问题的能力和决心。
陆为民应该这么说,但是杨子宁却没有那么多顾忌。
“为民,宋州问题,从本质上是前一届党委政府的观念思想没有跟上时代变化发展,导致了经济发展停滞,可以说梅九龄是罪魁祸首,表面现象上来说,梅九龄搞一言堂,玩家族和圈子政治,直接导致政府体制僵化腐败,进而也影响到整个宋州的社会经济事业发展环境恶化,表里相互影响,导致了宋州目前局面,你们昌江省委其实看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