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分手之后许久,关恒都在思考着陆为民的话,他一直以为陆为民之所以不遗余力的把自己招揽到阜头来,固然是因为自己和他在许多方面思路观念相近,意气相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陆为民的主要精力和心思要放在抓经济工作上去,对于像党务、组织这一块的工作希望自己能帮他扛起来。
事实上这半年来也基本上是如此,陆为民并未过多的过问自己这一块的工作,自己基本上是承担了相当一部分本该是县委书记亲自抓的工作,但是今天陆为民给自己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了,他提出的一些观念理念证明他并非在这些方面欠缺不足,相反他的一些理念甚至还走到了时代的前面,讲政治和讲法律这两个看似并不矛盾甚至还可以被诠释得相辅相成的含义,对于他们这些在基层工作随时面临各种具体问题的干部来说,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如何来处理好这种情形,更多的时候都会选择首先讲政治,但是陆为民的观点给关恒上了一课。
对方虽然没有明确表态讲法律高于讲政治,但是却对那种假借讲政治之名违背法律的行为阐明了态度,而且也提出了要树立法治观念,打好思想基础,这一点不能不让人深思。
陆为民在全县政法工作总结表彰会上的讲话在公检法司几个部门引发的震荡相当大,当然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更看重的是陆为民提出的要增加对政法系统的经费投入,确保政法系统有充足经费不受干扰影响的开展工作。
焦挺之和刘国政在会议一结束之后,就把佟舒叫到了办公室。
听完佟舒的介绍,焦挺之和刘国政都是脸色复杂,他们现在还真不好判断陆为民先前在会议上所说的究竟是一种恶意的反话还是真的有所触动。
佟舒脸色苍白,手心也有些湿冷,忍不住双手绞在一起。
这个时候她也不敢撒谎,毕竟她们那么多人在门里门外说了那么多,攻讦也好,批评也好,谩骂也好,各种话都不少,就算是自己那份有些带开玩笑的话语现在听起来都是那么恶毒,领导听在耳朵里会是什么样的感受真还很难受,尤其是那个县委书记那么年轻,城府气量小一点,也许就觉得自己是故意在诅咒他了,当时把自己留下来当着政委的面说那些话听起来挺好听,但是谁知道是不是暗示政委要处理自己的意思?
“佟舒,你们还说其他的话了么?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说其他针对陆书记的言语,……”焦挺之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别看陆为民在台上台下说得闹热,但他内心怎么想还真不好说,至少他的感觉县公安局这一年来不顺,先是遇上台商围堵事儿前任书记县长说情报不准,后来新任书记来了又说县公安局不依法办案,乱抓人,也把他批评了一顿,后来新任书记的调研也是蜻蜓点水,自己的汇报也是屡屡被拒,这一切都预示着新任书记对县公安局的工作很不满意,没想到今儿个又出这么大一个乱子。
一帮女人在陆为民面前大放厥词,若真的只是说了县公安局里的困难难处也就罢了,可这些不省心的娘们儿还居然直接攻击新任书记官僚作风,喜欢花架子,牛皮哄哄,这不是老虎头上扑苍蝇么?
这个佟舒平素觉得挺文静稳重一个女子,怎么也敢开那些玩笑?说什么他罪该万死,要写检举信把新任县委书记告进去,谁听了不火冒三丈?你说你是开玩笑,他会觉得你是开玩笑么?万一陆为民自己就觉得你这是在故意针对他,要抹黑他呢?
“焦局,刘政委,那些话都是我说的,我是说了他罪该万死,把县里搞得一团糟,写信去告地委,把他告垮,但是那是我和小凡她们之间的玩笑话,并没有其他意思,陆书记若是真的坐在里边,他就该听得出来,他若是真要觉得我是在针对他,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佟舒胸脯急剧起伏,咬着嘴唇道。她看出来两位局里的主要领导也是相当窝火为难,显然这件事情把两个领导推到了一个尴尬境地,焦局据说本来就不太入新书记的眼,现在又出了自己这件事情,也难怪他脸色难看。
“嗨,佟舒,你也是局里中干了,领导的心思你多少也应该明白一些,什么话最犯忌讳,陆书记本来就年轻,来县里时间很短,对咱们局里工作有些看法,我和政委都一直在琢磨怎么在陆书记面前挽回好印象,你可倒是好,几句无心之言落在他耳朵里,不在于我们怎么想,关键在于他怎么想啊。”
焦挺之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刘国政对这个女子的印象很好,说实话之前他对这个性格文静娴雅又不失干练的女子也颇为看好。
刘国政和自己提过,看是不是让已经担任了两年副科长的佟舒接任政工科长,现在政工科长年龄已经到了,也有那么两三个竞争人选在竞争这个职位,他基本上倾向于刘国政的意见,但是这一次佟舒却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好在这个女子也还是有些担待,一口把责任揽下来,倒让焦挺之有些为难。
不过这件事情局里边其他领导也都知道了,认为这让局里本来在县委那边不太好的印象就更糟糕,只怕要再提拔佟舒担任政工科长就不合适了。
“算了,佟舒,你也别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