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菱蒙特罗停在省委大院后边的老式宿舍外边的巷子里,这巷子里清一色水冬瓜树,年成也不算短了,究竟是文革前还是文革中种下的不好说,但是也自成一体,和常委院那边那条路上一色的榕树差别颇大。
陆为民这是第五次来夏力行家中,他不知道夏力行是否是早就知道他自己会在较短的时间内离开昌江,所以没有去选择去住常委院,而是选择了住这里的老式住宅。
现在陆为民还不知道夏力行究竟会走哪里,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要走,而且多半是中央部委而不是其他省市,陆为民估摸着这大概也是中央考虑到夏力行长期在地方上工作,要到中央部委锻炼开拓视野的缘故。
现在中央已经越来越重视一个领导干部在多个岗位多种岗位上的锻炼磨砺,尤其是像夏力行这种不到五十岁却已经在副部级岗位上呆了两年的少壮派,到中央部委里边打磨一番,没准儿再放下来,最起码也得是那个省市的副书记或者常务副省长的角色。
寻找到夏力行家的门牌号,陆为民看了看表,差五分钟六点,夏力行是一个比较守时的人,既不喜欢早到也不喜欢迟到,陆为民也基本上秉承了他这个习惯。
敲门之后,开门的是白圃。
“白姨。”每一次喊白姨的时候,都让陆为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说白圃显年轻,而是这白姨和白蚁语调完全一样,听起来别扭。
“为民来了。”白圃看着眼前这个依然如故的年轻人,两年前给自己丈夫当秘书时几无二致的模样,小平头,衬衣解开一颗扣子,不打领带,皮鞋不像是才擦拭了的,但也挺亮,西裤挺合身,但怎么看也不像是新换的,这家伙始终都还是那份宠辱不惊的气度,白圃很欣赏这一点。
“嗯,来了。”陆为民身体前倾,“白姨越来越年轻了,喊白姨听着都拗口,赶明儿我得叫白姐更合适。”
“哼,当了两天县长了,嘴巴倒是挺油滑了,学会讨好人了,白姨是那种在乎皮囊表象的人么?”白圃笑骂道。
“那是,白姨贵在气质,知性女人和巾帼英雄的混合型,不爱红装爱武装,羽扇纶巾,樯橹灰飞烟灭,……”
陆为民张开嘴巴一阵瞎诌,听得白圃笑起来。
这家伙熟悉之后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惫懒,但是她却很喜欢陆为民这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亲近,在两个儿子长时间不在家的情况下,这种感觉挺好,若是当不了外甥女婿,一直保持这样半个家里人的感觉也挺好。
“越来越油了啊,注意点儿,是不是觉得白姨管不着你了?”白圃气哼哼瞪了陆为民一眼,这才又看了一下陆为民手上拿的一瓶酒一束花,“哟,现在也学会外国人的礼节了,红酒鲜花,可白姨做不来西餐。”
“外国人那点厨艺上的火候能和您相提并论?中华文明五千年沉淀在饮食上的精髓,随便扒拉点儿下来,都够外国人忙乎一辈子了了。”陆为民笑着举起红酒鲜花,递给白圃:“白姨的手艺我最爱吃,可秘书长最喜欢独享,我可不敢和秘书长这份儿优待。”
陆为民俏皮的话逗得白圃忍俊不禁,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活跃,越来越放肆,嘴巴也是格外油滑,难怪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燕青被这家伙混得三魂丢了两魂,难怪她家里怎么欺哄讹诈她都不动心,连京里都不愿意去,多半也就是中了这家伙的迷魂药。
夏力行回来的时候,陆为民已经有说有笑的和白圃在把做好的清蒸鱼和炖肘子往桌上摆了。
看见陆为民熟稔无比的动作,夏力行心里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前任秘书带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了,虽然多得有时候都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喜欢他和同年代的人相比,燕青这丫头不知道怎么会遇上这个命中冤孽,现在是打死也不愿到京里去,一门心思留在昌江,看样子也是铁了心想要跟这家伙。
但是这家伙却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夏力行也隐约听说陆为民在感情方面不算太老实,拿老一辈的话来说,生来就是一个风流主儿,据说是白圃把陆为民的生辰八字拿去算过的,夏力行虽然不信这个,但是从他自己掌握的一些消息来看,自己这个前任秘书反正在这上边不是很地道。
不过陆为民现在没结婚,这婚前多谈几个对象倒也不好多说,毕竟像他这样的人才,追求他的肯定不少,乱花渐欲迷人眼,这要选好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燕青一直不愿意暴露她和自己的关系,不也就是怕这层关系对他们俩的感情有所影响,夏力行也很赞成这一点,若是陆为民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而对燕青改变了态度,那他还真要对陆为民好生考量一番了。
吃饭时间惯例是啥都不说,夏力行也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陆为民近期工作,寥寥几句,便不再多言,自顾自的夹菜吃饭,陆为民也学了个像模像样,大口吃饭,让白圃看着这俩人都觉得没趣儿。
吃完饭,陆为民又陪着白圃把饭菜收拾了,洗完碗,这才回到客厅里。
“坐吧。”夏力行的生活习惯很简单,陆为民给夏力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