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宏胜又谈起了职工权益的问题。
在《公司法》尚未出来的93年,像这样集体企业的改制只能按照国家体改委发布的《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规范意见》来改制,按照规范意见规定,成立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股东不得超过三十个,那么按照县里和镇上出台的改制政策,一百多号职工均可获得一定份额的股权作为他们多年在电杆厂工作的奖励,他们这些股权则可以通过职工持股会来行使权力。
但是在目前情况下,恐怕很多职工都并不愿意持有,而更愿意以货币形式获得实惠,所以在改制意见中也就提出了,既可以设立职工持股会来持有这些分散的股权所占股份,也可以通过大股东出资赎买这些股权。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有关规定也有很明确的规定,有限责任公司股东不允许超过三十个,那么说穿了,也就是除开这百分之三十左右属于职工们的持股外,其余百分之七十也就是在一百五十万左右的股权资产要进行拍卖,既然是拍卖,那么就是价高者得,一百五十万资产,也许能拍到一百六十万甚至两百万,这就有一个溢价,你当然也可以从职工手上购买剩余部分股权,这就要看你自己本事了,只要是资源,党委政府不会干涉。”
“陆书记,这要搞分明就是要让我和钱理华竞争啊。”白宏胜苦笑着道:“我哪来那么多钱买下这个股份?”
“老白,我想电杆厂的情况其实你很清楚,我明人不说暗话,我希望你能买下来,如果资金不够,哪怕买下一部分,然后只有职工持股会支持你,你一样可以获得这个企业的控制权,你不至于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吧?当然如果从长远看,我倒是建议你和你们那几个对电杆厂有信心的伙计,能把这部分股权都拿下来。”陆为民笑吟吟的道:“你不需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在贷款问题上我可以支持你,但是在拍卖问题上没有条件可谈。”
白宏胜没有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也被对方看穿了,心里也是一动,看了一眼一直只是微笑着喝茶的乔庄,见对方没有反应,只得叹了一口气,“陆书记,感谢你的信任,看样子我不把这部分股权拿下来,倒是辜负了你的心意了。”
“老白,我觉得适当溢价也是对电杆厂的一种肯定,如果按照原资产出让,既不公平,也很难服众,而且镇政府出资这么多年,资产增值也该有些补偿吧?不能说是政府的就该吃亏是不是?”陆为民一边笑着一边道:“多琢磨琢磨工作,把心思花在正事儿上,真要对厂子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就要大胆的去上,赶上这个潮头也许就能成就一番事业。”
陆为民相当踏实贴心的话让白宏胜的心也有些热乎乎的,虽然和陆为民接触不多,但是他也专门去洼崮那边了解了一下那边企业改制的情况,那边企业比起这边来要简洁明快得多,也没有那么多过场,但是程序却依然完善,都是通过了中介机构评估和县里有关部门组成的评估小组双重估价,达到统一之后,才推进赎买,而那边企业既有外来人购买,也有原来经营者赎买,当然那边的企业无论从规模还是效益上都远无法和双塬电杆厂相比。
白宏胜通过各种渠道也接触了诸如康明德、黄启才和韩长河等人,虽然这些人言语可信度需要打一个折扣,但是这些人对陆为民的评价都出奇的一致,尤其是在对陆为民个人品性上都很肯定表示此人对钱财方面不感兴趣,只对事业感兴趣。
两人谈得挺投缘,倒是乔庄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很少插话,陆为民也询问了一下白宏胜关于电杆厂的一些打算,白宏胜倒也没有瞒陆为民,谈了假如自己能够接掌这个企业的一些打算,比如积极开拓市场,另外要准备结合目前市场需求,进行产品升级,上预应力电杆生产线。
这也让陆为民暗自觉得白宏胜果然还是有些头脑,居安思危,虽然现在普通电杆市场也还不错,但是预应力电杆才是发展方向,白宏胜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凭这一点,这家伙就要比钱理华和阎忠之流水平高出不少。
一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乔庄两次看表示意,白宏胜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告辞。
陆为民也把二人送到了门口,这才回到房间里,却在沙发上看到一个牛皮纸信封。
略一思索陆为民就反应过来,随口把杜笑眉叫了起来,示意她把信封拿起打开查看,杜笑眉也是吃惊不小,里边是两万块钱现金,崭新的一沓一百元的票子,似乎还散发着油墨香气。
“陆书记,这是谁……?”
“还能是谁?这家伙一边说没钱赎买政府退出来的股权,这边儿却又这么大方,两万块,可真是舍得啊,只可惜明珠投暗了,我姓陆的恰恰不喜欢这个东西。”陆为民一边笑着摇头,一边道:“收起来吧,明儿个通知乔庄和白宏胜一起把它拿回去,也好有个见证。”
见陆为民对于两万块钱视若二十块钱一般无动于衷,杜笑眉心中也是惴惴不已,两万块!这几乎就是现在她十年不吃不喝的收入了,可陆为民竟然对这两万块毫无反应,甚至还能笑着打趣儿。
“这白宏胜不怀好意,拿这两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