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可行在陆为民办公室里很盘桓了一阵才离开,约好第二天再打来电话定时间,陆为民推托不过,只能现行应承下来,好歹冯可行也是丰州市委常委、市委办主任,和自己是业务对口,真要太过峻拒也有些说不过去,只有到时候来寻托辞了。
“陆科,冯可行又来打主意了?”张建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走进陆为民办公室。
人比人,气死人,冯可行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可在陆为民面前就得和颜悦色,陆为民不鸟他,他也只能受着,这不仅仅是陆为民是科长而自己是副科长那么简单,里边也有许多东西值得自己的琢磨。
陆为民这一次算是把气场做足了,张建春感觉到连政研室主任高初看陆为民的眼光都有些不一样了,若不是陆为民主动把农转非户籍这一块和城市人口住房建设结合这两项工作交给政研室,只怕政研室的位置还得要更尴尬。
你堂堂一个地委政研室,处级单位,小半年愣是找不到工作方向,而人家陆为民不过就是一个地位办综合科科长,信手拈来拿出来的东西立马就能切中要害,这就不简单是运气或者所处位置不一样了,那得要自个儿肚里有货,还得要看得清楚形势,找得准问题所在。
张建春这一回算是真的心服口服了,陆为民提出的几个观点想法在地委行署里边很是引发了一阵轰动,这可不是喊几声口号,或者冒几句大话,而是实实在在提出了怎么来破解眼下丰州面临的困境难题,甭管这最后结果如何,就凭人家能找到尝试的口子,那就是能耐,要不你提几个想法出来试试?
就凭这一点,他陆为民就该坐这个位置。
“可行主任心急,估计也是听到风声了,农转非这个政策如果获得突破,那么的确对丰州的发展有很大推动作用,但关键还在省里怎么看,如果省里同意,地区鼓励,具体操作还得落在丰州市,但是行署那边肯定得和丰州市里好好谈谈条件,不过怎么说也是一个双赢的结果。”陆为民笑着道:“咱们不管那些事儿,把王书记和萧专员交给咱们的事儿做好。”
现下张建春算是看清楚形势了,别看自己比陆为民大快十岁,但是要论眼光论城府,自己比起这位看上去如学生气息未脱的科长却要差太远,就凭能在地委里边玩得滴溜溜转,如鱼得水,没点手腕能行?所以张建春是打定主意好生跟着陆为民,协助陆为民把眼下手上的活儿干好,只有好处没坏处。
“陆科,你把这一大摊子好事儿丢给政研室那边,也不怕潘主任心里不舒服?”张建春这是实话实说,这地委办也不是没人,怎么这一大档子眼见得就要出成绩的活儿就全都被政研室那边包揽了,再怎么说这始作俑者也还是地委办的人,到头来肉都被政研室吃了,地委办这边就只能捞着点儿汤喝,谁心里能高兴?
“你把潘主任想得那么心胸狭窄?何况是不是好事儿那也还得要看,这里边要做的活儿多了去,我估摸着就算是政研室倾全力来干这两项,没有一两个月只怕也拿不出初稿来,那还得要赶紧,你总不能等到夏书记学习回来,还没有一个具体东西吧?”陆为民摇摇头,“贪多嚼不烂,我向潘主任汇报了,咱们就把长风厂和北方厂这冷饭重新炒热出炉就算是立了大功。”
“陆科,我按照你的意思也把整个意见重新整理撰写了,可你觉得这把握有多大?我心里可是半点底儿都没有。”张建春还真是第一回接触这一类工作,以往大多都是筹备会议,要不就是写写专项工作的汇报总结材料,像这种要根据对方现在的态度提出有针对性的解决办法和路子来“游说”对方,虽说具体方略都是陆为民提出来的,但是落在自己手上执笔,张建春还是有些压力。
“你没具体和他们接触过,当然心里没底,我也一样,不过他们没有直接把我们这边断了,就说明他们对青溪那边也一样还是有很多顾虑,最简单一条,他们两大厂的搬迁经费有限,你要在地方政府上花多了,那么用在自己厂里身上的就会少,我们开出的条件很优厚,这两相对比,他们也得琢磨一下。”
陆为民吐出一口气,玩弄着手中笔杆子,之前他都只能算是旁观者,顶多也就是玩玩嘴皮子出出谋划划策,现在就轮到自己要赤膊上阵了,究竟有多大把握,他一样心里无数,得要真正接触对方才行。
他通过江冰绫了解到恐怕长风厂和北方厂都要在八月底之前就得要把搬迁的意见敲定,可以说这件事情成不成也就在两个月间,青溪那边虽然也加大了工作力度,但是他们的条件也没有啥变化,这让两家企业也有些失望,尤其是北方厂规模不及长风厂,效益也不如北方厂,青溪那边的条件就更苛刻一些,陆为民现在就打算暂时抛开长风厂,而从北方厂这边入手,而所做的谈判方案,也主要是针对北方厂的。
他觉得两个企业现在是相互影响,长风厂因为前期把胃口养刁了,态度也更傲慢,现在去接触也不会有太好效果,还不如先从先前较为低调的北方厂着手,也许收到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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