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昌州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陆为民知道再不开手机恐怕就不合适了,好在已经回到昌州,倒也不担心,顶多也就是在电话里寒暄几句,起码在时间上要节省许多了。
一打开手机,电话就开始忙碌起来。
刚放下宋大成的电话,一个有些熟悉但是又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系的电话号码进来了。
是黄鑫林的电话。
黄鑫林现在是打杂的副市长。
这是萧樱的评价。
陆为民听到这个评价时也觉得很有趣,但是在听完萧樱的解释后,也是默然无语,他真没想到黄鑫林现在混得这么惨。
说黄鑫林是打杂的,是因为虽然他从市长助理到副市长没受到什么阻碍,但是正式担任副市长之后,反而有些边缘化了。
从黄鑫林分管的领域就能略窥一斑,文教卫原本是一块的,但现在文体交给了黄鑫林,教育和卫生却没有让他分管,民宗、科技、商贸、安监、信访这些要么是有责无权,要么就是名不副实的领域都汇聚在了黄鑫林手上,在陆为民看来黄鑫林好像就是一个垃圾筐,什么不好使了,都丢给他。
这些情况都是陆为民从萧樱那里知道的,萧樱现在是文体局副局长,也算是黄鑫林直接分管领域。
陆为民也问过萧樱,黄鑫林这是得罪了童云松还是魏行侠,但拿萧樱的话来说,好像黄鑫林也没怎么得罪这两位,不过黄鑫林似乎有着梅九龄和黄俊青的烙印,使得他在市里边始终有些直不起腰的感觉。
从尚权智时代开始,宋州就在有条不紊的去梅黄化,逐渐消除梅黄时代留下的阴影,但是在尚权智时代呢,因为考虑诸多原因,在手法上还是更隐晦,而更多的是借助省里的力量对市级班子进行调整。
但在童云松和魏行侠搭班子之后情况就略有不同了,外来干部这个时候已经逐渐在宋州占据了主导地位,这种清洗更是逐渐从市级机关向县一级扩散,基本上梅黄时代干部都经历了这一波清洗,这固然和工作中的表现有很大关系,但是你要说没有这方面因素在其中,也不正常。
所以在一轮又一轮的调整大潮中,不能说人人过关,但是如果有反映出来和梅黄一党有什么瓜葛的,那么边缘化是迟早的事情,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陆为民离开之后也没有停止。
黄鑫林能在黄俊青担任市长期间稳坐市财政局局长宝座,在很多人眼中自然是和梅黄有斩不断的瓜葛,但是尚权智担任市委书记期间,黄鑫林并未受到多大影响,甚至在陆为民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黄鑫林似乎还一度摆脱了黄俊青的阴影,还担任了市长助理,但是他的好运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随着尚权智、陈昌俊、沈子烈、陆为民这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第一期外来干部先后离开,像魏行侠、秦宝华、孙承利、朱小平这第二第三期外来干部的大举进入,黄鑫林在担任了副市长之后就深刻领会到了当年毕华胜在市政府里那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滋味,夹着尾巴做人就是黄鑫林的真实写照。
有时候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怎么自己当这个副市长比当初当财政局长和市长助理还要憋屈十倍,可当初也一样是外边来的干部在掌舵,尚权智是市委书记,童云松是市长,后来则是童云松是书记,魏行侠是市长,秦宝华和陆为民是副书记和常务副市长,怎么就和现在的感觉截然两样了呢?
他自认为自己工作已经足够努力了,要说干的捡破烂的事儿也不少,每一次失地农民来上访也好,建筑商来要钱也好,都是自己身先士卒,可要说,自己既不管建设,也不管财政,就管了一个信访,就都成自己的事儿了。
开始遇上这种事情,孙承利或者秦宝华要来过问一下,到后来,干脆就直接推给了自己,可推给自己又不给自己任何权力,就让自己凭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次两次可以,三次四次老百姓也好,建筑商也好,就没那么好态度了,日娘倒妈的骂得你一条狗一样,你还得陪着笑脸,到后来,连黄鑫林自己都觉得这份工作委实太无趣,甚至萌生了干脆辞职不干这副市长了,主动申请到人大政协那边去混日子算了。
未曾想到这个时候却风云突变,陆为民要来宋州了!
其实在之前黄鑫林也知道童云松的日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孙承利弄出来这么大一个脓疮,割,割不掉,挤,疼痛难忍,放在那里,不断扩散,可谓真正成了心腹大患,童云松在这个问题上的表现更是可谓低级,连黄鑫林都不明白堂堂市委书记,居然就不知道怎么来处置才好。
如果连处理这点事儿的担当和勇气都没有,黄鑫林觉得童云松这个市委书记最好是真的别当了。
他没指望过谁来接替童云松的市委书记,他这个副市长就能好过了,但是当得知是陆为民来接班时,他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了。
换了别人,黄鑫林可以不信,但是陆为民的为人处世,他信。
所以他在一获知这个消息只会,就想给陆为民打电话。
但是后来他又琢磨着自己虽然在陆为民离开宋州之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