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在村东口外的指挥官是哨官苏元春。带领一哨的人马。阻击逃窜的敌人。黑夜里指挥只能靠军号。
“坚守阵地。寸步不让。”苏元春听见手榴弹的轰鸣。兴奋的摸了一下头盔。通过一次次战场上的磨砺。他已经能够从轰鸣声中。分辨敌人的远近。虽然手榴弹炸得满天飞。但距离太远。敌我双方超过一百步距离。敌人这是瞎扔手榴弹。阵地前升腾的一阵阵硝烟。让战士看不清來犯之敌。狂轰滥炸对付无能的八旗子弟兵也许能起到吓退守敌的作用。遇见具有钢铁般意志的李字营。却毫无用处。前沿阵地的战士们岿然不动。
两名小号手。鼓起腮帮子吹响军号。尖利的军号声划破长空。
战士们坚守阵地。趴在肮脏的坑道里。端着毛瑟枪开枪射击。努力在黑漆漆的夜里搜寻敌人的身影。
“呯呯呯呯。”
战士们向着百步之外的敌人开枪。排枪射击具有极大的杀伤性。虽然是夜里。但上百条枪组成的封锁线。非常恐怖。敌人想躲过乱飞的子弹。跑进百步之内。也千难万难。
战士们熟练的拉动枪栓。上膛、扣动扳机、退膛、压上一颗子弹、再次扣动扳机。保持稳定的心态。不去触摸手边的手榴弹。告诫自己。敌人还沒进入手榴弹的射程。
冲出村口的一队敌人。十几名敌人最多跑出三十米。就倒毙在村东口外的田地里。还有十几名敌人。大吼一声又往回跑了。火力太密集了。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太恐怖了。冲不出去啊。
看见村口有几棵大树。人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躲在树后。也好有一个依托。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一名清军。拉动了地雷的丝线。然后露出奸诈的笑容。透过依稀的星光。金二子笑得灿烂。而后就地一滚。又消失在黑夜之中。
轰。
地雷连环响。一串地雷连珠响。埋在大树底下的地雷把十几名敌人掀翻。炸得敌人屁股尿流。断手断脚。乌呼哀哉。
村东口的战斗。只有一个回合。就让突围的一队起义军。全部阵亡。三十多人想逃出生天。比登天还难。王边羽组织的突围战。连一个清军也沒打死。试探性进攻以失败而告终。
与此同时。残留在洛大村的二百名起义军战士。在王边羽的率领下。趟过南面的小河。向南面的田野突围。这里才是起义军突围的主攻方向。
起义军战士们趟河的时候。清军的阻击并不猛烈。绵长的小河里一个个起义军战士。高举的长枪冲上岸堤。杀向未知的黑夜。
小河不深。人不需要游泳过河。光着脚丫。踩着泥泞的河道。冒着枪林弹雨。突围就能活下去。但趟过河之后。下半身湿漉漉的。总要把草鞋穿起來。起义军战士们趴在地上整理行装。若是手榴弹被打湿了。那只有哭的份。起义军战士把数颗手榴弹吊在脖子上。子弹匣子也绑在胸口。但还是有许多战士的手榴弹被打湿了。此时也不管能否炸响手榴弹。舍不得扔掉。到时扔出去吓唬人也好。
起义军战士们在河道里分散的很开。到了岸上。自然而然又重新聚拢起來。一股股人马。猫着腰。端着枪。撒开短腿。跑起來了。人有比子弹更快的速度。哥老会的军队自有苍天保佑。
有些起义军战士甚至沒枪。拿着大刀、长矛。或是高举着手榴弹。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样。挡我者死。逆我者亡。最希望來场肉搏战。到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杀清妖。替天行道。
“啊啊啊啊。”
原本默不作声的起义军战士。在黑夜里发出凄厉的惨叫。脚底下踩到尖利的竹签。倒下來时身上刺了几个窟窿。最勇敢的战士死得越快。也最倒霉。他们用血肉之躯。替身后的战友开辟一条“求活”之路。
冲在前面的起义军战士。一个个栽倒在田野里。黑咕隆咚的田地里。高低不平。危险就在脚底下。
轰。
地雷连环炸。升腾起一阵阵烟雾。田野里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嗖。
燃烧弹划破长空。落在黑漆漆的田野里。点燃了稻草堆。空旷的田野里刹那间变得清晰。一张张恐怖的脸。紧张的窥探周围的动静。
“呯呯呯呯。”
子弹横飞。四周冒出无数杆枪。密集的火力网。向着敌人瞄准射击。
起义军战士向着前方甩出手榴弹。但手榴弹大都沒有响。前方却迎來一排子弹。“噗噗噗噗。”耳听子弹射入肉体的声音。咬牙坚持勇敢往前冲。此时已经沒有退路。杀出一条血路。毅然决绝的起义军战士。飞蛾扑火般杀向清军阵地。
恐怖的夜战都以肉搏战來解决战斗。但李字营前沿阵地后。还有几十门铜炮。这些小型铜炮是保卫阵地的最后一道防线。
轰。轰。轰。轰。
火炮组成一道屏障。把冲锋的起义军战士炸得四分五裂。至于幸运冲过火炮封锁线的起义军战士。则和清军战士展开血腥的肉搏战。
大刀对上刺刀。男儿的血性在这里发扬光大。不遑多让的勇士。谁都不会逃跑。要么战死。被血淋淋的扎死。要么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