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很快的,宋如玉就想到了新婚第二日敬茶的时候祖父给的那枚印章。
她拿开林思贤不规矩的大手,拢了拢衣襟,下床穿了棉拖走到衣柜前,倒腾一番,翻找出一个雕花黑漆描金镶珠玉嵌宝石的小匣子,用脖子上串着的钥匙打开小锁头,拿出那枚鸡血红印石,收拾完装满了银票地契店铺房契的小匣子,她又折返回來,爬到林思贤身边将印石递给他。
“可是为了这个。”如果是,那她可真就太冤屈了。
林思贤接过印石摩挲了一下,脸色微有凝重,不答反问:“你可知这个有何用。”
宋如玉撇撇嘴:“估计可以调用你家铺子里的钱财或是人员什么的。”什么家主印信,还是个副刻本(正本在林老太爷手上),除了与银钱以及家族权利挂钩还有什么,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她爹手下掌控的钱财人物更多。
对于林家的这点东西,她还真不放在眼里,无奈老人所赐,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推辞,事后她偷偷找了祖父想要将这印石退回去,还被那老头子训斥了一番,闹得好沒意思。
公主老娘给她普及过了,林家祖上是乡绅土豪,到了林思贤高祖父这一代家里才考出了一个举人,一个秀才,一个童生,这在当时的洋槐镇以及周围十里八乡的算是极其体面的事情,林家的声望就在那一代人奠基了,到了其曾祖父那一代,只出了一个秀才,可是那个举人老祖宗却是在书院里授学的,门生也有那么几个上进的,居然让他教出了一个进士,并授了官,那个学生赴任之前还特意拜访了举人先生,封了谢师礼,林家也隐隐有书香门第的气象出來。
到了林思贤祖父这一辈,林老太爷不用说,由他的爷爷亲自教导的,寒窗苦读二十余载,终于得以赐进士及第,任某个小县城的县令,后來却不知为何只当了三年官就不再干了,明面上是回來给亲爷爷,,就是那个举人老祖守孝,内里如何旁人也探听不到,总之就这么接管了族里庶务,当了一段时间的族长,又亲力亲为将儿子教养长大,直到长子中了进士授了官,老太爷才当起甩手掌柜,四处云游去了,可以说,林思贤虽然见过这个爷爷,却是印像不深刻,小时候他倒是跟奶奶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况且他又是林家这一代的第一个孙子,后宅妇人们是极其疼爱他的,所以就养成了那么一副傲娇的脾气,也幸好他爹沒当甩手掌柜将他丢在老宅,赴外任的时候还是带上了妻子儿子,偶尔指点一下学业鞭策一下孩子用功,林思贤这才磕磕绊绊着长大了,沒歪成贾宝玉那样的娇气包。
听着很平常的家族成长史,只是内里心酸和凶险,又有谁人知晓。
单就林老太爷突然辞官回乡接手庶务,亲自教养儿子这一点,宋如玉就嗅到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林老太爷当官的时候,应该是林二老太爷执掌的庶务……
“也许,你的高祖父……死因不简单。”林家族人长寿的不少,只是那个举人老爷不到六十就走了,也沒听说有什么恶疾……
林思贤抱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将脸埋在她脖子上,闷声道:“沒你想的那么阴险,只是那几年,恰好是皇位交替时期。”
宋如玉愕然,再往上推算了日子,靠,还真是她那个嗝屁了的皇外祖父跟其兄弟们斗得最凶残的时候。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这皇位更迭,波及了一个家族好几代人啊!看看宋府就知道了,不过,能像宋家林家这样在权利更迭时期能够全须全尾保存下來还能得新皇待见的也不多见,可见,林老太爷是个精明能干的,连带着他的儿子,,林思贤的老爹也变成了老狐狸一只,若沒有敏锐的政治嗅觉,林家断然做不到这样。
“就为这个,祖父跟二祖父结怨了吧。”宋如玉从林思贤手中摸回印石,看着那鲜艳的血红色确实漂亮,隐隐还透着丝丝缕缕的奶白和金黄,就琢磨着要是她将上头这貔貅的雕像换成招财猫然后挂在脖子上会不会更有特色些……
一只大手伸过來盖在她的手上,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某人悠悠叹道:“原本祖父拿了正印也就罢了,这个副印应该是二祖父保留的,可以在族里账面上一次性提取一千两银子应急而无需理由,这钱也很不必还上……”事后说明缘由即可。
宋如玉瞪了瞪眼:“靠,这不是纵容贪腐。”
林思贤苦笑:“确实。”所以祖父发现了情况不对才将副印收了回來,对二房的供养从來不短缺,甚至还从自己私利中每年另外贴补五百两银子,这足够二房一大家子衣食无忧的过上一整年了,林家经营的药行商铺田庄并不全是林家长房二房的,还有旁系族人,高祖的几个兄弟堂兄弟也有份子钱投入在里边,他们的晚辈后代们沒出息的就卖了份子换现银退股,有闲钱又有远见的就想了法子交钱入份子,每年坐享红利,若是让林家二房平白贪墨了银钱去,先时不会有人说什么,时间长了未免就有族人抱怨,借此闹事,所以林老太爷才将二老太爷的副印收了。
“那么,祖父又为何将这印石交予我。”他不怕我乱花钱啊!宋如玉目光中赤果果的控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