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妥的。想继续修习医术就去找你师叔们,想买药材就到……程家的铺子去。记账也没所谓。”林思贤顿了顿,还是放弃了纳兰这个大嘴巴。虽说纳兰家的药铺比程家的更大更华丽药材品种也更多,可是看他今天说的话做的事,比起小时候更出格了。况且一别两年,也不知道那小子变成什么德行了,他可不敢让小玉跟那个缺心眼的打交道,被带坏了怎么办?
林思贤跳过纳兰家,又点出几个药铺,顺便介绍了林家二房新开的两处铺子,一个在城南商户聚集地,一个在城北勋贵聚居地,城南那间铺子门面不大,倒是后院很宽落,后门开得比正门还大,专供进货出货用的,城北的药铺则与京中其他药铺差不多,却缺了坐堂的大夫,只管给人抓药,不问诊。
“今日时间仓促,我就不带你过去了。明天让墨彩带着你去认个门就好。”林思贤淡淡的说着。
宋如玉一听就明白了,城南那家应该类似于药材批发的店面,看来林家二房还是很有钱的,从林知义那小子的穿着上完全看不出来啊!而且,他家只卖药,不治病,无形中少了很多麻烦,属于闷头发大财的聪明人。
但是,还有两个地方,林大少没有提到。
“许家和纳兰家,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跟他们打交道?”宋如玉犹豫了一会,问道。她荷包里还放着世子给的名贴呢!
“是。”林思贤也没有遮掩,直言道:“纳兰家开的是养生堂,来往的多是勋贵人家,商户和寻常百姓是不上那去的。他家普通药材备的不多,人参燕窝虫草灵芝海宝等名贵品种倒是挺齐全的,年份也足够。若是你想见识一番宝物,上他家去倒不错。”说着,嘴角微微翘了翘。据说,纳兰家的主母打算将这铺子过到最宠爱的幼子名下呢!那个被宠坏了的娃,就是纳兰容止。为这事,纳兰家的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还背地里抱怨了几句,如今这事也不知办成了没有。
“至于许家的百善堂……”林思贤顿了顿,接着说,“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形。你要想去就上门看看吧,只小心不要冲撞了贵人。”以许家的爵位,总不至于将药铺开在平民区,往来的人家非富即贵,跟纳兰家应该是差不多的情况。
宋如玉听过之后,顿觉头大,暂时放弃了近日里执贴登门拜访的打算,还是先去师叔们那里混个脸熟再说。
眼看日头西斜,一行人打道回府。林思贤重新梳洗过后换了衣裳,就又出门了。说是去他外祖家。
宋如玉一想,昨天他已经在家里吃了团圆饭,今天白日里又跟朋友见面了,晚上去外祖家做客也算做全了礼数,便吩咐墨彩将红樱的晚膳份例跟她的一起拿来,搁在隔间圆桌上,两人不分尊卑的坐下吃了。
正细细嚼着饭粒,宋如玉突然记起一事,问:“还有几天是中秋?”
“今儿八月初八。”红樱道,一边斯文地往嘴里塞了一颗肉丸。这是小玉的份例,不吃白不吃,而且她的小主人貌似也不喜欢吃肉。
“往年京里怎么过的中秋?”宋如玉问。
“不就各家打了团圆饼当做人情送给相熟的人家么。”
“有没有灯会庙会什么的。”
“灯会都是各家自个在院子里办的,十六那日老爷还要上朝,哪有乡下那么闲适。”红樱随口答着,又夹了一块子姜焖鸭吃。这也是小玉的份例。别看小主子人不起眼,倒挺得公子看重的。她现在旁的好处没有,打赏什么的轮不到她,吃食上却绝对要比翠柳要好,活计也轻省,除了给这小子做几身衣裳纳几双鞋,偶尔有闲情了绣绣花,旁的事情一点也不用操心,更不用像翠柳那般在清风明月面前小心翼翼的做事,还得提防着她们到老太太跟前告状,怎么看,自己都是捡到便宜了!
红樱心满意足的吃完,利落的收拾碗筷,将食盒搁到门口放着,想了想,这两天麻烦墨彩诸多,自己提着食盒交还厨房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便跟小玉打了声招呼,走了。
“等等!我跟你出去走走。”宋如玉漱了口,擦干净嘴和手,乐呵呵地跟上红樱。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一点点昏黄起来,日头将落的时候,漫天层云染尽,赭金色铺了大半个天空,衬着东边逐渐转深变暗的靛蓝,苍穹宛如一个巨大的调色盘,别有一番生趣。一路上她们经过的院落,亭阁,花台,就像是画家笔下勾勒的浓墨重彩般,赤红的廊柱,鸦青色的屋瓦,粉白的墙壁,五色的花窗,在厚重的暮色中又带着一点点明媚的绚丽,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行至厨房,宋如玉并未唐突的跟进门窥探,老实的站在院门不远处的回廊上等候。红樱自己提着食盒进去了。
门内有几个脑袋晃了晃,又缩回去,而后响起窃窃私语声,又有嬉笑声传来。
宋如玉没有在意,只在原处站着,偶尔避让几名提着食盒过来的丫鬟和媳妇子。只是让她心里不舒服的是,那些丫头媳妇们看到她,先是一怔,再是互相交换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而后低头匆匆路过,快速进了厨房,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
宋如玉眼皮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