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路竟然走了七天。当又饿又乏的忆昭与阿朗终于在避开了重重险阻回到通海。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们着实感觉心寒。果然还是回來晚了呀。望着那满城粘贴的告示。谁会相信原本是节度吏的段思平竟然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榜上的通缉犯。当然。如今这乱世谁又能说得准。就连这王朝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变了。皇上是谁或许有人都还沒弄明白呢。这天下就又换了主人。
唉。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阿朗虽然着急。可是就眼下的情形。他明白就算是自己再着急也是沒用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此刻是否安好。他们都被关在哪里。爹爹逃走了。他去了哪儿呢。也不知是谁发起的叛变。以爹爹平日的德高望重和族人的团结。即便是杨干贞要对他发难。事情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地步啊。他如今是否安好。到处都是追兵。南疆又是山岭众多之地。虽然这给逃亡留下了很多机会。然而机会也是风险。很多地方就算是追兵到不了。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安全的。
静静地与忆昭坐在一家路边小贩的小食摊上。发呆地凝视着面前碗中的豆粉。不是不饿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从來都沒有像这样儿失去过家。虽然曾经也有过被官兵追逐的经历。但是却从來都沒有像现在这样儿过。家人都被捉了。父亲又生死未卜。眼下唯一能够依靠的她。似乎也沒有自己想像之中那样儿无所不能。
“唔。不饿吗。”忆昭已然等不及了。在山野之中吃了好几天的野果。嘴巴里早就已经淡出鸟儿來了。再说对于历史很是熟悉的她当然知道段思平等人一定不会有事儿。既然历史已然注定沒有乱世便沒有和平。那就让他们乱去吧。反正如今的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身边儿的他能够平平安安。
阿朗却在听到她呼唤自己后蓦然回过神來。抬起目光瞅了她一眼。颓废地摇了遥头。“唉。”一声哀叹哪里能够诉说得了他心里的凌乱。这个世道变化得太快了。自己还沒有做好独立的心理准备却已得必须离开爹娘了。低下了头。他皱起了眉头。声音很轻。似乎是害怕被人听见。“饿啊。可是……”
“沒有什么好担心的。应该來的终归会來。我们尽力而为便可。该吃还是吃。该睡还是睡。难道不好吗。”浅浅的一个微笑。虽然易过容。此刻一身男装打扮的她却依然还是让人无法抗拒她的魅力所在。这一个浅浅的笑容。带着莫名的威严。如果不是与她已经相处了那么久。相信无论是谁见到她都会有种女王的感觉吧。
阿朗侧头呆呆地凝视着她。眉头却在额上拧成了疙瘩。那忧郁的眼睛与从前的寻和诚都是那么相信。忆昭的笑容凝固了。连忙收回了目光避开了他。仿佛说错了话却又不知是哪句说错了。只是感觉内心的忐忑让她无法直视他的眼眸。
他长大了。仿佛就在那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虽然她也知道他们有着同一个灵魂。可是毕竟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啊。三生轮回他为何总是如此忧郁呢。当然她也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性。只不过造物弄人。天之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自己原本來到此处的第一个愿望。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是自己却一直都沒有忘记过。
“咳……”面对着他这样儿的目光。忆昭只觉无比尴尬。轻咳一声很不自然。但总比冷场的好呀。“快吃吧。吃完咱们还得赶路呢。”再也不敢抬起头來看他。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总觉得这几天自己的心里总是怪怪的。与他吃食同栖。原本盘缠就带得不多。还不知这场乱要乱到什么时候。不过大体的时间忆昭还是清楚的。只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几年要怎么过。从前两世与如今所经历的。简直无法与今同日而语。从前的自己可以万军之中如若无人之境。然而那是明战啊。可是如今呢。面对这样儿的处境。忆昭还真是一点儿思绪都沒有。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來了一阵凌乱的声音。
“喂。老板。你这是不想做生意了吗。这豆粉儿怎么这么烫啊。想烫死老子啊。”
的确。这豆粉儿原本是中原传來的一道美食。在中原应该叫豆粉粥。是用豆子磨成的粉煮成的粥。因为冷热皆可而深受南疆人民的喜爱。可是这刚煮出來的豆粉粥哪能不烫啊。忆昭闻声回首。不禁眉头一皱。果然又是一群兵痞子呀。看样子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调來的吧。因为那样子看上去就不是爨人。
然而也正是忆昭这一回首。却让那还在嚷嚷的兵痞眼前为之一亮。忆昭已然感觉不妙连忙回转。脸色瞬间也变得很不好看。而身后却传來了那个兵痞的声音。“呵。这小哥长得好俊。看來咱们哥几个今天的运气不错啊。”
“哈哈……”伴随着身后传來的一阵狂笑。其中一人却似乎并沒有理解他们的意思。“大哥。您不会也好那口儿吧……”“兄弟。你是真不懂啊。”身边儿另外一人连忙解释着。“大哥哪里是真好那口儿。只不过如今这世道乱。那些家到中落的公子哥儿们……嗯哼……你还不明白吗。”
“……”忆昭真有种想要宰了他们的冲动。这群兵还是兵吗。竟然做这趁火打劫之事还如此明目张胆。那店家哪里惹得起他们哟。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