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丹不愧是灵丹圣药,忆昭刚刚服下两三天身体便好了许多,加上诚的悉心照顾,不久便能出门活动了,在那小屋子里关了许久,这一场病还真让她感觉仿佛脱胎换骨了似的,站在那被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抬头享受冬日晴空的阳光,好舒服的感觉啊,微微上翘着嘴角,张开了双臂,那自由飞翔的感觉比起从前在那皇宫之中,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好了,小昭妹妹,你身体才刚刚恢复,不要在这儿吹凉风了,还不快回屋里去,”诚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其实也很开心,想不到李奕夫子的医术竟然会这么好,从前自己还有些看不起他,而如今对于他的印象还真是改观了不少,
然而忆昭却并不太喜欢他对于自己称呼,扭头将嘴巴一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臭小子,你比我大吗,什么妹妹不妹妹的,你可别乱叫,”
他却笑了,将肩膀上的肩带向上提了提,看着已然换上了青布衣的她,虽然衣服是旧了些,可是却依然掩饰不住她那天生的贵族气质,说到这衣服还真是有些好笑,那是隔壁张婶儿家的女儿当初被城里來的富家公子看上了,于是将她带走,而这些东西当然是用不着了,但张婶儿可是节约习惯了的人,这些东西扔掉怪可惜的,于是她收了起來,而前几天自己把这家伙从山上背回來,其实村里人几乎都是知道的,就拿那天來说,那米汤不还是杨婶儿家给的吗,而如今她倒好,好好的大祭司不做,非要留在这穷村子里和自己挤这两间小到不能再小的茅草屋,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难道真是看上了自己吗,可是自己不过是羊倌儿,她又为何偏偏要“看上”自己呢,
“喂,你发什么呆啊,”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动,忆昭倒反而疑惑了起來,伸手在他眼前晃动着,坏笑洋溢在嘴角,“莫不是……”妙目一挑,忽然一吻落在了他脸颊,随后连忙低下头去,脸上不由得泛起一抹红晕,娇羞地呢喃着,“好嘛,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嘛,人家只是觉得在这屋里关了太久,想在这屋外透个气儿而已,再说來到这儿都这么多天了,我连这村子是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你就不能让我在这外边多呆一会儿吗,”
诚惊愕中回过神來,抬手一摸脸颊着实哭笑不得,静静地凝视了她良久,无奈地长叹一声,“唉,我真不明白你们祭司是不是都像你一样,让皇上给惯坏了吧,”曾经他听过一些风言风语,说皇上有时也会宠幸女祭司,甚至有些女祭司本身就是皇妃,而她这么漂亮,年纪轻轻就是大祭司,倘若不是公主那就是皇妃吧,又一次想起了她那让人望而生畏的姓氏,心里却是一阵刀绞,南诏的女子也有着如同汉人的习惯,一旦出嫁便要改顺夫姓,她姓“蒙”,不会是随夫而姓吗,如若不是,一个女孩子家又为何如此沒有矜持感,脸上的火烧随之退却了,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垂下目光不再看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忆昭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是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笑容在脸上僵住了,轻声而又小心地试探道:“诚,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儿吗,”心底一阵隐隐刺痛,忆昭生怕惹恼他,多么不容易才能够与他在一起,虽然暂时还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怕吓坏了他,可是自己心底那分已然压抑了太久的爱又怎么能再压抑下去呢,明知今生的他注定不凡,能够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到底有多长,她并不知道,因为当初的传说只是传说,并沒有真正去记录他的生死,这种日子,或许是十年八年,又或许只是一天两天,谁也说不清楚也不知晓,如果再错过了他,那自己又要等到多少年之后才能再次与他相聚,她不想再等了,不知道他下一世会如何,失去过的东西才知道去珍惜,曾经失去过,如今又怎么能不珍惜,
“我不喜欢,”他失言而答,脸色瞬间尴尬,仿佛是突然之间回过神來,牵强地弯起了嘴角,“沒有啊,你别多心好吗,我只是……”实在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这一说谎嘴巴便不听使唤,闪烁着目光僵硬地抽动着嘴角,“只是害怕你再有什么闪失,”
看着他这副模样,忆昭的心里却是悄悄一阵刺痛,是自己太心急了吧,一不小心吓到了他,可是谁让他是段赤诚呢,倘若他沒有侠义心肠,只是个羊倌儿,沒有那山中的妖蟒,那自己还会这样儿吗,忆昭不知道答案,因为根本无法不存在这种可能,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历史终归是历史,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这在从前自己已经领教过了,
“别多想,好吗,”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多疑伤到了她的心,不禁又有些后悔,抬手轻轻地抚过了她额前飘落的刘海,然而就在这时那篱笆院门外却忽然传來了一声尖锐的女子叫声:“阿诚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呢,不是说好了咱们今天一起进城的吗,我都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墨迹呢,”
蓦然回头,寻声望去,这篱笆矮墙并不严实,门外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娃儿正满面不悦地立在门边,看那模样应该是这村儿里的人吧,长相清秀打扮朴实,只是略显得有些刁蛮罢了,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落在忆昭的眼里却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哟,喻香妹子,这么早就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