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味灌进蓝焰的身体。像无数只尸虫在爬行。在撕咬。她想喊。想吼。一切却像是一场梦靥。她看到了自己撕心裂肺呼喊的模样。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当她对上司徒毅的目光。无尽的悲伤将她吞灭。还有挣扎过后剩余的恨意、陌生。她对他的爱似乎在那一刻荡然无存。从前的一切海誓山盟都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笑话。
“吼……”野兽般的低吼。是來自赵子山的身体。他手中的长剑泛着血红的光芒。当蓝焰转过头时。赵子山已然朝这边扑來。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唐龙早已吓得大刀离手。而蓝焰趁机冲向赵子山。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再前行。
“不要再杀人了。”当赵子山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血红的双目逐渐变成了黑白色。长剑上的血色也渐渐消失。笼罩在四周的杀气一散。顿时令人呼吸顺畅许多。
蓝焰是他的主人。只要她安全。她的命令他从不违抗。
“嗖。”一个刺耳的飞箭声在蓝焰耳边响起。她循声看去。看到司徒毅持着弓箭的手慢慢地放下。他的脸上。仍旧一片寒冰。
再转头。看到的是被一箭穿喉的唐龙仰躺在地上。他双目瞪大。一脸恐慌。但他的眼睛一直都沒有再眨。
赵子山护主血消退之后。浑身无力地倚靠在蓝焰弱小的身上。而这一刻她再也无法支撑他的重量。两个人摇晃了几下便双双倒地。赵子山已经昏迷不醒。而蓝焰仍旧醒着。只是她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连挤出一滴泪水的力气都使不上來。
她看向司徒毅。眼神空洞绝望。
“带他们回去。”司徒毅扔下一句话。使劲地挥动着马鞭。很快就消失在山林里。只剩下哒哒的马蹄声。
怜儿与二子蹲在蓝焰与赵子山的身旁。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
柯剑低着头慢慢地靠近。如同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的模样。沒有人看得到他的眼底是什么颜色。
“走吧。”他的声音很轻。颤抖和心疼被隐藏了起來。他伸手想将蓝焰抱上马。却被蓝焰反手抓住。
“能不能把他们埋了。山林里有野兽。晚上也会很冷……”蓝焰的声音在颤抖。那是哭泣的声音。
“他们是皇后派來杀你的……”这是她第一次在柯剑面前如此软弱无助。柯剑眉头一直紧锁。喉咙里卡着说不出的心疼。
“无所谓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我而死。不管是为了杀我还是护我……”
“焰儿。有些人的生命如同蝼蚁。一辈子都躲不开被人操控的命运。因为老天爷眷顾的。只有少数人。你无需自责。不管是在什么朝代。在什么环境里。杀戮与高低贵贱都是不可避免的。”柯剑轻轻地擦去溅到她脸上的血滴。温暖的温度让蓝焰那颗失去了知觉的心渐渐恢复。他说的她都明白。她曾试着接受。但她做不到。
“焰儿。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告诉我。我带着你走。远离这一切。”柯剑隐隐知道她心底藏着秘密。能感觉到这个秘密让她付出了很多。痛苦了很久。但既然她不愿告诉任何人。那他只能默默守候在她身边。
柯剑的话让蓝焰的眼睛瞬间湿润。
老天爷让她背负了一个艰难的使命。她曾经恨过。但同时又给了她一群守护神。他们的存在是蓝焰唯一感谢老天爷的地方。
蓝焰被带回了皇宫。安置在仙林宫。宫内生活所需物品一应俱全。宫女和太监数目颇多。对她无比恭敬。只是门外一直有人把守。这两日沒人进得來。也无人出得去。
“姐姐。你说他们把我们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啊。”怜儿百般无聊地躺在长椅上。正享受着宫女捶腿捏肩的待遇。自从住进这仙林宫。她就沾了蓝焰的光。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处于被供奉的状态。
蓝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静静地翻阅书籍。并不答话。倒是与她一般享受他人伺候的赵子山开口了：“是为了保护焰儿呗。现在外面必定是惊涛骇浪。若不将焰儿供奉在这里。焰儿早就被巨浪拍死在海岸上了。”
“就你会说。”怜儿抓起一颗花生米朝他扔去。赵子山眼都不看。伸手就将花生接住。扔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当他刚想咬下去的时候。眼珠子转了转。又将花生米吐了出來。迅速地翻身坐起。严肃的样子像是在听着什么。
正当怜儿想骂他一番的时候。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螺哨。放在唇边。见他吹气却不见哨声。
“赵子山你羊癫疯发作了。”怜儿见他行为诡异。不由出声戏谑。但赵子山却冷着脸将房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屏退了出去。
蓝焰合了书。疑惑地看着他。
赵子山走到窗前。往外面探了探头。又将手伸了出去。很快就将窗合了起來。
“这是什么鸟。”怜儿正郁闷时。见赵子山袖中突然飞出一只七色羽毛的小鸟。立即跳下椅子。好奇地问。
赵子山取下七彩仙鸟腿上的信条。看了一遍之后。面色沉重地递给了蓝焰。见他如此。怜儿也不敢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