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预料到了什么,心下一紧立刻朝门走去,在连舟的前一刻到达门前拦住连舟去路,他沉着声音问:“你去干什么,”
几天來,连舟的身体越发瘦越发小了,穿在身上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变得空荡荡的,像是道袍一样,脸很小,下巴尖尖瘦瘦的,看起來分外惹人心疼,细看之下,她的身体好像在有些颤抖,像是飘零的落叶一般,
望着自己曾一心一意对待的男子,她尽力忍住声音里的哽咽,神情嘲讽而高傲:“当然是离开这里了,难不成你还要继续降低你的身份与格调,和我这只破鞋纠缠,”
见连舟一脸决然,孟回想挽回什么,下意识开口:“莲舟,我……”
眨眼连舟就跑到窗子边,推开窗子,意图爬上窗台,跳出去,
正在连舟费力往窗台上爬的时候,一只长臂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将她抱了回來,
熟悉的莲花香现在变得宛如毒药一般刺鼻,连舟下了狠劲逃开孟回的怀抱,双脚得以落地之际,孟回却如鬼魅般身形一闪到达连舟的面前,用力将她禁锢怀中,
连舟使了全身的劲在推孟回,孟回感觉到她极度的抗拒,沉着脸道:“你不能离开这里,”
“我不觉得这样相互猜忌,相互鄙夷,相互伤害的爱情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孟回,我累了,我们散了吧,”
坚持了这么久,她真的感觉很疲倦了,
横亘在她和他之间的,有那么多那么多,他忘不了她是娼妓的事实,难道她就能将以往的利用与伤害抛诸脑后,
本來以为该珍惜的缘分,由今天的情况來看,也不过窗户纸一般浅薄,一戳即破,
到现在她终于懂了,并不算是保守的她为什么屡屡抗拒与他的亲热,那是因为那份不信任与戒备深入骨髓,她不是不愿,而是害怕,
很沒有很沒有安全感,很害怕很害怕,
伤害一旦酿成,后遗症是痛彻心扉的强大,
而他们,温柔平和的表面一旦捅破,呈现的就是针锋相对的现状,和鲜血淋漓的过往,
察觉到连舟虚弱而认真的语气,孟回的心骤然紧缩成一团,他紧紧抱住少女瘦小得像是要消失的身体,无言却不愿放手,
连舟已然失去了伪装嘲讽的力气,只是很平静地问道:“孟回,你觉得这样,还有意思吗,”
认真而疲倦的话语,让孟回面色一僵,手也不自觉地有所放松,趁着这个机会,连舟使出全身力气从孟回怀里逃了出來,
身形一闪跑至孟回身后的门口附近,孟回沒有追上來,可是正待拉门之际,他的声音却在连舟身后响起:“要离开可以,”连舟转头等他的下文,“但是我的东西,你一点也不能带走,包括,你身上的衣服,”
孟回打赌连舟就算性格再烈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更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不穿衣服走出门去,
连舟的轻易离去让他气极,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说出什么软话让她留下,只能选择这种方法冷却了她想逃离的心,
孟回的变相截留听在连舟耳朵里却是一种屈辱,要她脱衣服,他竟然,这么待她,
她眼眶有些泛红,纤瘦苍白的手指颤抖着伸向自己胸前的衣服,紧紧抓住,依然沒有勇气将它扯下來,
她自我催眠,沒事的,只是不穿衣服,沒事的,
现代那边,还挺流行裸奔呢,说不定她今天光着身子出去,还能在古代引起裸奔潮流呢,说不定,她还会被载入史册,称为裸奔第一人呢,
她的手越发颤抖了,孟回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惊慌与无措,心里一疼的同时也舒了一口气,看她害怕成这样子,应该不会动逃跑的心思了吧,
连舟微红着眼眶望着孟回,咬住唇瓣良久才松开,她启齿,努力挤出笑容:“孟回,看在我陪了你这么久的份上,这套衣服,就当做酬劳施舍给我吧,”
孟回走上前去,隐怒道:“宋莲舟,”
她这样子,是决心非走不可了,
“怎么,你,这都不愿意吗,”
望着孟回冷冽的眉眼,连舟几乎有些站不稳,她看着孟回一步一步走过來,竟沒有拉开门逃出去,而是如避洪水猛兽般一步步往后退,
孟回走上前來,试图想拉拉连舟的手,当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小手的时候,孟回忽然想起尚馨儿一家被满门抄斩的那天时,连舟因误会他而跟他决裂的时候,那天晚上,她是跟钟离钰一起过的,
他沉声问:“莲舟,你跟我说实话,在你和钟离钰出皇宫的前一天,你是不是跟钟离钰在一起过了夜,”
连舟怔怔地望着孟回的脸,刹那间感觉如坠冰窖,他这么说,是在追究肚子里“孩子”的由來,他还是不信她,
她若是跟他说,那天晚上他只跟钟离钰在屋顶说说往事,聊聊天,他们什么事也沒有,他会信,
但是,纵是不信,她也要说的,她不想说些气话,诋毁自己的清白,
见她久久不答,孟回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