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还是未回答孟回的话。而是言辞戚戚地在坦言自己的要求。孟回虽然脸色未变。但心中已有不耐。他轻轻挑眉:“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请求呢。”
花璎脸色未变。反而从容道:“公子适才问道花璎是如何进來的。花璎答是走进來的。”她盈盈问道。“公子可知你安排在宅院内外的精兵强将为何轻易放我进來。”
孟回微微皱眉。花璎继续道:“用了一些化风软散。他们。”她表情柔和。“就变得很乖了。”
孟回挑眉:“你对他们投毒。”
化风软散是江湖上有名的毒药。随风侵入鼻腔。药效极强。生效范围广。能使周围的人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吸入。接受者会失声不言。随后进入短暂的晕厥中不省人事。若是剂量多了会让人自此陷入昏迷之中。永不醒转。
但是化风软散材料和工艺复杂。它是用纯种狐狸眼珠揉于血水之中揉碎。再用纳阳雪域空谷白莲凝露滴杂。再引西川连池之火山灰烬糅合而成。前面两个已数当世难求。后面的火山灰因连池几百年來安然无事也无迹可寻。是以当今世上绝少有人能拥有化风软散。
红衣女子伸出右手。质感半透明的丝袖垂至手肘。纤长的手指洁白无瑕。宛如上好的白瓷贡品。她用左手抚上右手。眼里深幽:“公子可知。花璎这只右手上。染了多少剧毒。”
粗看之下。她右手与常人无异。但细细察看。便可发现。她手背的皮肤上。细密地蜿蜒着淡红色的经脉。
正常人手背的肌肤下是浅蓝色的静脉。而她的静脉管。已被药物冶炼成了病态的微红色。
她看着孟回。一字一顿道:“不知公子记不记得。刚刚在船上……”女子云鬓花颜。凑近孟回荼白色的长衫边。声音很轻。却又字字如石。
孟回的脸色变了变。云淡风轻的眸子顿时间深凝起來。像是积聚了风雨的夜。无形的冷峻。
月亮就像宫女手中的水盆。金灿金灿的。被人碰了一下。就直挺挺地沉了下去。铿突作响的。也是群鸡仰天的鸣叫声。
第二天。连舟起來的时候。就发现众丫鬟的眼神有些诡异。这种诡异不似先前时因她是娼妓而带着强压的鄙夷。她们的眼神。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又夹杂着一丝微妙的喜悦。转瞬又似是落了几许喟叹。
连舟虽然察觉得不那么详细。但总觉得这些婢子们的神情实在可疑。
她们垂首低脑为她洗漱穿衣的时候。连舟不觉有片刻的恍惚。先前在驿站。钟离钰的侍婢。也这么服侍过她。她们也拿那种鄙弃的眼神看过她。但因为钟离钰的有意无意提点。那些宫女们不敢对她存不敬之心。反倒供她如太子妃一般。
想起太子妃。连舟又思及那日。顶楼的风拂乱男子的长发。他的玄袍猎猎起舞。那人颊边带着淡淡酒窝。似开玩笑地对她说。赏你当个太子妃玩玩。可好。
连舟心中暗叹。钟离钰真的是个好人。可是她却不是他的小宋。她的心被人捷足先登。希望钟离钰。能找到真正值得他珍惜的人吧。
“环襄。你说少爷是不是喜欢偏爱那勾栏子里的女人。这个宋莲舟是。今早上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子看起來也不是良家女子。”丫鬟洗玉边走边压低声音道。
仓州毗邻凌阳。这些丫鬟是孟回从仓州故宅调來的。仓州与罕姜边境相隔不远。民风较昱都开放。再加上这些丫鬟平日在仓州受束少。所以她们一得了空。就在厨房外头闲话唠嗑了起來。
现在其余几人在厨房忙活。丫鬟环襄和洗玉择罢菜后。便松了戒备在那里闲聊。
上晟气候湿润。水多树多。几颗樟树在仲春时节已略见蓬勃轮廓。重叠在一起。茂密的枝叶间可见细碎斑驳。
洗玉接了话。回答道:“哪是看起來不像良家女子啊。今天我都听见少爷叫她花璎。花璎你知道是谁吗。是罄颜的头牌啊。”
“我记得少爷是不喜欢和女人接触的啊。沒想到。他比常人风流更甚。竟独喜青楼女子。也不知道那花璎是什么时候來的。怎么她來我们都不知道呢。”
“管他呢。环襄我跟你说。这下可有得好戏看了。我可跟你说。我实在看不惯那个宋莲舟。你别看她那水灵模样。其实心里毒得很呢。听说她杀人不手软的。也不知道少爷怎么会看上这种罗刹。”
环襄点点头。道:“你看。少爷得了手后就腻了她了。不然怎么解释少爷带了个凌阳花魁回來。”
洗玉正要开声附和。却听见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后面传來。声音温软甜柔。像是晨光中轻打拍子的水乡桨橹。悠远绵长。
“带了个花魁回來啊。”声音依旧甜软。不带丝毫威慑力。却无形中让两个嚼舌根的丫鬟毛骨悚然。
“宋……宋姑娘……”环襄脸色大变。“你怎么……怎么來了。”
她既是少爷的女人。好吃好喝地有人供着。沒有理由到厨房这种地方來的啊。
连舟微微靠树。晨光打在她白皙姣好的小脸上。镀上浅浅光晕。她淡笑着回答道:“不到这厨房來一趟。怎么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