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斐朱吓得有些抖,不敢吱声。
这孟回虽然是孟景儒的二儿子,可是却比孟扬在孟家更有分量,一来,孟回是嫡出,其母是先帝之女,当今圣上之妹青鸾公主,二来,青鸾公主红颜早逝,生下儿子后便撒手人寰,所以孟景儒对失去母亲的小儿子尤为关爱,三来,素闻孟府二少爷为人聪敏,行事果断,又长年深居简出,不像其兄孟扬一般沉醉于声色犬马,所以孟府绝大部分都是他在打理和操持,其父的势力他都可以自如调度。
在加上孟回对异己者绝不手软,所以大家都不敢开罪于他。
和他相比,他李斐朱只是一个芝麻大点的角色,他可没胆量在他头上动土。
“宋,宋姑娘可,可不要乱说啊,适才璃王爷也在,都,都知道我没有动宋姑娘您一,一根寒毛,宋姑娘这,这么说,可是大大不,不好的。”愣了半晌后,李斐朱终于吞吞吐吐地为自己辩解。
是啊,反正他李斐朱就打定主意不承认这宋丫头要的人在他这里,饶是他孟回本领通天,又能奈他何?
想到这里,他变得理直气壮,说的话也没那么磕巴了,他直起腰子,声音略沉:“宋姑娘夜闯我李府,李某还不知道,宋姑娘所为何事?”
谅这个丫头也不敢对孟回说她是来救她相好的来了,所以李斐朱脸上也比刚才要镇定许多,还隐约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孟回揉了揉女孩子的头发,轻笑一声,音色低沉,像是融着宠溺:“莲舟,你跟我说说,你今天偷偷跑出来到这里,想来做什么?”
连舟拽着孟回的衣角,小嘴嘟起:“孟回哥哥,我……”女孩子秀鼻微皱,漂亮的眸子泛起层层叠叠的水雾,纤长的睫毛上雾气缭绕,隐约可见其上有细小的珍珠在浮跃闪动。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大不小却正好让人听见:“孟回哥哥,我听人说,李大爷把我哥哥抓来了,我很急,所以就什么都不顾,就跑来了。我以后不乱跑了,你让李大爷把我哥哥还回来好不好?”
李斐朱矢口否认:“宋姑娘,你在说什么,我哪里抓了你的哥哥?”
灯火明彻的厅堂内,女孩子牙齿皓白,轻咬着粉色的唇瓣,然后张嘴道:“虽然那个人不是我的哥哥,但是,”她想起芽儿痛苦的小脸,继续道:“对我而言,他是很重要的人。”连舟深深望着孟回,眼里传达出坚决的信息,补语道:“非常重要。”
孟回望着女孩子黑漆漆的眸子,心微微一沉后又放缓神色,如玉的脸上笑容浮现,侧首对李斐朱轻声道:“李大人,这事,你怎么看?”
李斐朱听到连舟对孟回承认自己有相好的,不由有些意外,又见孟回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而且还有要他放人的架势,心里顿时诧异得有些慌乱。
刚想说自己并没有把宋丫头要的人带回来,可是才一张嘴他就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大街上这么多人看到自己绑人回来了,现在否认谁会信?
“李大人,我记得你的侄子似乎很想升官啊。”孟回轻轻握住连舟的小手,淡漠的语气轻如和风。
潜台词是:你若放人,升官有望;你若不放,贬谪他乡。
孟回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就让还想扭捏着不放人的李斐朱登时利索起来:“宋姑娘这么一说李某到是想起来了,宋姑娘的确有一个朋友在我这里,今天上街的时候,我见着了,想要他来府上喝喝茶,所以,现在……”
李斐朱陪着笑,觉得实在编不下去了,一时间愣在那里,脸胀得通红。
连舟却是将小脑袋枕在孟回的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吞吐的男人。
唐璃突然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墨发散落在胸前,掉在了半敞着的衣服上,一脸的随意不羁。
“李大人,本王酒喝高了,有些累,就告辞了,改日再来造访。”唐璃刚说完,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自家的护卫见状,赶紧上前将唐璃扶住。
孟回瞟了唐璃一眼,朝李斐朱淡淡道:“如此,孟某也要回去了,李大人,今日唐突,孟某万分歉意,多有叨扰了。”
李斐朱上前来,笑得阿谀:“孟少爷哪里的话,是李某做事纰漏,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啊。”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孟少爷初临敝府,连杯茶也没喝就要辞去,实是李某招呼不周啊。”
孟回不想跟他再费口舌,淡淡敛眉道:“李大人客气了。”
一出李府的大门,孟回和连舟就赶紧松开了对方的手,难得的默契十足。
唐璃被自家护卫扶上了自己的马车,已经离去。
孟扬醉卧在另一辆马车里,这辆车里,就只有孟回和连舟两个人。
马车车帏上的绣带用五彩琉璃珠密密串起,随着马车的轻晃而摇动,珠子碰撞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音。马车车身很大,内里富丽堂皇,锦缎迎枕和坐垫在烛光的流泻下发出粼粼的银光,精致的牡丹花纹绣制其上,像是滟滟水波里倒影出的女子娇颜。
马车在夜色下不疾不徐地前行,安然如许。
夏夜本来就是燥热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