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佐佐成政进来,织田信长眉头微蹙,急急问道:“内藏助,你不在比良城协助隼人正整顿军务,跑来作甚!”
佐佐一族历代效忠于织田信长一系,第一次小豆坂之战他的两位兄长佐佐隼人正政次和佐佐孙介俱都立下战功,两兄弟都位列开七武士之先河的小豆坂七本枪,传为一时佳话。年仅七岁的佐佐成政完成了他的战场初体验。十五岁的佐佐成政成为织田信长的小姓近习,原本织田信长出征三河,身为近侍的佐佐成政应该随军出征。不过织田信长考虑到大军出征之后,后方没有忠臣镇守生恐后院起火,遂命佐佐兄弟巡视尾张,打击叛乱。
见得佐佐成政狼狈模样,再联想到他们兄弟的职责,之太牛心肠第一个念头就是后院起火,是一直不敢屈服于人下的织田族人谋反作乱,还是主张求和谋求自家安危的林秀贞。
佐佐成政丝毫不敢怠慢,他越过从人,伏地禀报道:“主公,我有紧急事宜来报。”佐佐四兄弟全都出仕织田信秀、信长父子,乃是尾张国内忠君之臣的典范榜样。长兄隼人正政次、次兄佐佐孙介、四弟佐佐长秋全都是一时英杰,原来的历史,他的长兄会在半个月前死掉,他的二哥早在四年前的织田信长、信行的稻生之战中奋战被杀,不过现在都活得好好的,就他的四弟佐佐长秋随军出征,在撤退途中中了箭创送回清洲养伤去了,祸兮福所依。
织田信长心中咯噔一下,厉声道:“讲!”
佐佐成政再度施了一礼,“主公,美浓国主斋藤义龙,以斋藤龙兴为总大将,西美浓三人众为副,总兵力在五千以上,兵强马壮,已经渡过了木曾川,朝清洲城奔来。”
尾张在地理上属于易攻难守的地形,也就是说是属于皮薄馅大的类型。木曾川的天然屏障阻隔了美浓和尾张,虽然木曾川水流缓慢,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双方战争期间都是围绕着木曾川,发生了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冤魂在木曾川的水气弥漫中缠绕。虽然斋藤、织田在伊达的调解下和解,原本人声鼎沸的木曾川两岸趋向平静。
仇恨不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凡是能够在乱世中活得有滋有味的人物都拥有一颗趋向黑暗的心思,但凡事都会朝着最坏的方向考虑,总是不惮于从最卑劣的角度去揣测人心。
而事实,往往证明了这样做法的正确性,一次次躲过了敌人的明枪暗箭,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听到斋藤出兵的消息,织田信长便一下子提高了警惕。织田信长恶意揣摩斋藤义龙发疯了还是老糊涂了,不顾道义,确切的说不顾伊达家的脸面,更加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竟然乘着他新败无力反击的情况下从背后捅了他一刀,狠狠地插了进来。
织田信长苦思冥想破敌之策,从人来报,伊达家的使者抵达。
众人愕然,谁也没有预料到伊达家辉在此时此刻派遣使者前来,难道是来看笑话的,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位自成伊达家使者的人好似凭空出现一般,要知道伊达家是这要横穿尾张才能够到达鸣海城。如果是密使还好说,可是听从人所说来使骑着一匹雄壮的战马,身着全副甲胄,如同黑夜中的明灯一般的使者怎么可能会是密使。
怀揣着疑惑,织田信长接见了伊达家的使者。随着走动,牵动了甲胄之间的碰撞声,脚踏地板发出的咚咚声敲打着大殿内所有人的心,由远及近,来者正是山中幸盛。
山中幸盛已经鹿角大兜摘下交给侍从,走进大殿,行了一礼,朗声说道:“甲胄在身,不能够行全礼,还请尾张守见谅,某山中幸盛,奉我主之命调集美浓出兵援救尾张。现已在木曾川畔立阵,相询是否放行迎接?”说话间从腰间掏出一卷绢布,递给了近习,脸上满是倨傲之色。
当山中幸盛一进来,织田信长便信了七八分,不管是从甲胄的形制考究,还是身上的气质全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养成的,假扮之人东施效颦,学是学不成的。再加上那口掩饰不住的关西口音,织田信长没有了一点怀疑。
最重要的是山中幸盛口中的话语传递出来的信息,解释了斋藤义龙为何会出兵,不是他发疯,也不是他糊涂了,唯一能够让斋藤义龙出兵援救的只有京都的伊达政衡。
同时也解释通了山中幸盛为何凭空出现在了鸣海城,织田信长瞪了一眼满是愧色的佐佐成政,没头没尾的跑来告急,吓住了鸣海城上下。佐佐成政此刻哪还不明白,对方是踩着他的脚步一路过来的,让沿途驿站哨所都自以为是的认为和佐佐成政一样传信的,事情紧急之下谁也不敢怠慢也不敢查问,还会尽心尽力的帮助对方指路领路。
织田信长放下疑惑,接过绢布,匆匆看了一眼,问道:“不知道阁下奉命前来还有何话要说?”
山中幸盛抱拳施礼,道:“无甚要谈,不过是来相告一声免得双方误会,出行前主公曾经说过,斋藤、织田积怨深重,强压是压不住的,寄希望两家平肩作战,能够化解仇怨。”
积怨哪里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不过形势已经不允许织田信长犹豫了,就算是毒药他也要喝下去了,不论斋藤出于何种目的,既然他调集美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