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将弃城时机选择在黎明前天色最暗的那段时间,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避免引起汉军的注意,现在,汉军是不分昼夜地攻城,无论他选在什么时候弃城,都难逃汉军的耳目,所以,荀攸此举防的不是汉军,而是自己人,
濮阳城中人员复杂,既有曹操的嫡系人马,又有小皇帝刘协和一大帮前朝旧臣,还有许多兖州的豪门大户,
曹操的许多亲信将领都随他攻打虎牢关去的,但这些人的家眷还留在城里,如果听说荀攸要弃城的话,肯定会哭着吵着要跟荀攸他们一起逃走,且不说荀攸原本就知道瞒不过汉军,就算能够瞒得过汉军的话,这么多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跟在后面,行踪也会马上暴露,
刘协肯定是要一起带走的,但那么多的前朝旧臣,其心各异,如果被他们知道了很可能会坏事,不过荀攸仍然打算带上他们,有另外的用途,
至于那些豪门大户,荀攸就更不放心了,前几天荀攸下了个命令,通知这些豪门大户把各自的家丁奴仆派上城头,这些豪门大户就颇为不满,现在要是他们得知自己要弃城的消息,说不定立刻就会反戈一击,
入夜以后,濮阳城里的兵马调动开始频繁起來,这些天一直这样,城中百姓们见了倒也不以为怪,
二更时分,住在濮阳城中的前朝旧臣陆续接到刘协的旨意,召集他们去皇宫议事,这些旧臣为了表示自己的骨气,坚持只听刘协的旨意行事,却不知道刘协只是曹操掌握下的傀儡,他哪里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听说是刘协相召,这些前朝旧臣都乖乖地來到了大殿,直等到三更,一个个又困又乏,也不见刘协出來,
四更天,于禁顶盔贯甲,领着一群虎狼之后冲进了大殿,将这些前朝旧臣都围了起來,群臣大惊,自是吵闹不休,于禁不理,挥了挥手,让士兵们将群臣都押上了马车,这些马车本來就是大臣们自己家的,现在已经被于禁派兵征用了,当然征用后的结果还是让这些大臣们乘坐,
看到大臣们都被押上马车,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向东门走去,于禁才猛然惊觉,脱口问道:“所有人都在这里吗,”
他手下的亲兵连忙拉住最后一辆马车,掀开车帘,向坐在车内的大臣询问了几句,然后拱手答道:“回将军,众人皆在此处,独缺孔融,”
孔融是大圣人孔子的嫡传子孙,也是刘协的坚定拥护者,更是当代大名士,这样的人竟然被于禁给遗漏,他不由懊恼起來,像他这样的大将,本來不该犯这样的错误,只是由于他心情不好,才会造成一时疏忽,
这次荀攸决定弃城而走,除了刘协和前朝旧臣以外,只带走了曹操的家眷,不要说跟随曹操的其他文武的家眷都蒙在鼓里,就连于禁和陈群的家眷也沒有带走,于禁、陈群二人心中自然不满,只是作为主事人的荀攸,自己的家眷以及他叔父荀彧的家眷都留在了城中,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但是于禁心里明白,只要他们一走,濮阳城的陷落只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他们的家眷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他真不敢想像,
现在再想起这些來已经迟了,于禁咬了咬牙,不再去管孔融,提枪上马,押解着这些车辆出了东门,向鄄城去了,
其实,像孔融这样的前朝支持者,在得到刘协的召唤以后,是不敢不去的,但是自从有了上次与糜芳之间有了走私粮食的交易以后,孔府上下大多已经被糜芳收买,还安插进许多幻影秘谍的人,这些幻影秘谍呆在孔府,一來可以借着孔融的名声为自己的行动做掩护,二來也可以保护孔融免受曹操的毒害,孔融其实也隐约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只是自己的妻儿现在都被扣在襄阳做人质,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当刘协的旨意传到孔府的时候,孔融已经睡下,接信的门人正是一名幻影秘谍,他请示过头领以后,便将这份旨意压了下來,所以孔融还在酣睡中,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份旨意,而幻影秘谍却已经将刘协深夜召集群臣的消息,通过秘密渠道偷偷传递了出去,
得到这个消息,张辽很快判断出曹军想要弃城,围三缺一的计划终于产生了效果,他立刻亲领一军往东门外设伏,
濮阳城西、南、北三处城门的攻守仍一如既往的激烈,而东门外却一片寂静,于禁和他手下的士兵们都是人衔枚、马裹足,连支火把都沒有点燃,就这样静悄悄地行军,
行了十多里地,天色越來越暗,身后忽然传來急促的马蹄声,一大队骑兵席卷着烟尘杀了过來,正是张辽引军赶到,
于禁他麾下多为步卒,骑兵只有寥寥两百人,但作为曹操手下屈指可数的大将,于禁沒有不慌张,立刻组织士兵结阵反击,与汉军战在一处,于禁更是亲自挺枪杀入汉军队中,左冲右突,连挑十数人于马下,威风一时无俩,
张辽遵守刘欣的规定,本來是不用亲自冲锋陷阵的,但是看到敌将如此骁勇,也不禁动容,大喝一声,挥刀迎了上前,截住了于禁的去路,
二马相交,“当”的一声,两件兵器狠狠地撞在一起,张辽和于禁都暗自赞叹,对方好大的力气,两军阵前,來不得半点疏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