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吕斯坦是死于孙策的枪下。这是克莱娅姐妹亲眼所见。但是她们只知道孙策是汉军中的一名年轻将军。并不知道孙策的姓名。但她们经常跟在刘欣身边。却听过孙策口口声声称呼刘欣为“父皇”。忍不住都掉着看向刘欣。
在克莱娅姐妹心目中。刘欣始终都是她们最大的恩人。现在要告诉克莱娅姐妹的事情与刘欣的亲人有关。她们便不敢自专。下意识地想征询刘欣的意见。
这时。刘欣也记起來。克莱娅曾经割下一颗首级悬在自己的战马脖子下面。像阿吕斯坦这种人物。刘欣根本不可能将他放在心上。汉军的战功也不是以杀伤多敌人或者斩杀多少敌方大将來计算的。孙策更不可能计较一颗首级的归属。
但是从班偷儿的话里。刘欣听了出來。这个阿吕斯坦在康居肯定是个重要人物。能够杀死他的人说不定会被康居人当作大英雄。不由笑了起來。说道:“太后。依朕看。这件事就不要再追问了。既然连你都认为克莱娅是杀死阿吕斯坦的人。何不就以假为真。让克莱娅做一回英雄呢。”
班偷儿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刘欣话里的意思。阿吕斯坦不仅是穆尔扎手下的第一猛将。也是康居普遍认为的大英雄。现在这个大英雄死在了克莱娅的手中。而克莱娅是她母子俩的护卫。任何人再想打她母子俩的主意。总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想到这里。班偷儿不由笑道:“既然陛下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再多问。克莱娅。以后无论任何人提起。你都要记住。阿吕斯坦是死于你的刀下。”
阿吕斯坦的真正死因是被一枪刺穿了心脏。但他的尸体早就成了秃鹫和乌鸦口中的美餐。克莱娅是当初将他的首级抛上城头的人。就算她冒领战功的话。谁又会质疑呢。克莱娅也很高兴。她不用夹在新旧两个主人之间为难。自是欣然领命。
刘欣还有另外一层目的。他不想让孙策知道自己与班偷儿之间的关系。也就不想让孙策过多地与班偷儿接触。孙策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到处传扬。但他一定会告诉刘蕊。而刘蕊肯定会告诉朱倩。于是这件事就瞒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丽雅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她本來就受了伤。又经历了大喜大悲。精神渐渐困倦。
刘欣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说道:“时候不早。朕也有些疲倦。该返回军营。就不耽搁你们休息了。”
他其实刚刚睡要醒沒有多久。精神十足。哪有半点倦意。而且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瞄着班偷儿。也不起身。那双脚更不挪地儿。根本看不出有半分告别的意思。
班偷儿“噗嗤”一笑。说道:“王宫里房间多得是。条件也比军营好上许多。陛下明日便要早行。不如就在王宫暂歇一晚。我也有一些治国之道想要向陛下讨教。”
明天就要分手。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见。刘欣自然从善如流。颔首道:“既如此。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班偷儿轻轻拍了拍巴掌。两名婢女从外面走了进來。领着刘欣來到一间静室。刘欣一眼就看出來。这间静室并不是他昨天晚上和班偷儿颠鸾倒凤的那个房间。
静室分为内外两间。两个婢女到了外间便止住了脚步。一齐躬身施礼道:“请陛下去里间休息。婢子们便在外面。陛下若是有事。吩咐一声即可。”
这两个婢女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让刘欣颇为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班偷儿说过。她对康居大臣和贵族的情况掌握甚少。但是宫里这些婢女她还是绝对信任的。想必在王宫的那些日子。班偷儿一直静静地守在宫里。并不抛头露面。闲暇无事。与这些婢女处得熟了。教她们一些汉话也不无可能。
刘欣却沒有立刻进去。而是问道:“不知道你们的大王何在。朕想去看看他。”
两个婢女都是一愣。因为她们的大王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这位大汉皇帝要看他做什么。二人商量了一会。面露为难之色。说道:“陛下。大王应该已经睡下了。沒有太后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探望。还请陛下见谅。”
刘欣知道那是他与班偷儿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这两个婢女应该并不清楚。也就不再坚持。点了点头。踱进里间。反正明天才走。再看一眼儿子的机会还是应该有的。
一进里间。刘欣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里间比外间要大得多。进门的地方有一副几案。焚着香。摆满了各种新鲜的瓜果和一壶葡萄美酒。正中央则放着一张矮榻。挂着绡金幔帐。左侧靠窗的地方有一只梳妆台。两张胡人凳。其余再无一物。显得空空荡荡。
刘欣其实一点睡意都沒有。他径直走到几案前坐下。提起酒壶。开始自斟自饮。其实刘欣并不喜欢喝酒。尤其一个人的时候更是滴酒不沾。可是这间静室里太过无聊。连一本消遣的书都沒有。无奈之下。他只得借这美酒打发时光。等待班偷儿的到來。
渐渐的。一个时辰过去了。半壶酒都已经被他“消磨”掉了。却依然不见班偷儿的身影。刘欣有些不耐烦起來。将那两个婢女唤了进來。问道:“太后说过有些事情要向朕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