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大吃一惊,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宋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刘欣看了看许褚,又看了看宋祺。从宋祺的衣着举止来看,即使不是大家闺秀,也应当出自书香门第或者生长在殷实人家,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许褚这个黑炭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魅力,竟然能让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甘愿给他做小。刘欣不由暗自感叹,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却听许褚粗着嗓子说道:“大哥,你别帮我去提亲,我不能辜负了宋姑娘。”
刘欣面色凝重,死死地盯着许褚,只见他刚才难以抉择的局促表情早已经一扫而空,代之以坚定毅然的神色,显然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了。
宋祺看到刘欣神色可怖,忐忑不安起来,抽泣着说道:“大人,您千万不要处罚仲康哥,要怪就怪我吧。”
刘欣突然哈哈大笑在,拍了拍许褚的肩膀说道:“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宋姑娘,你没有看错人!我在这里给你们道喜了!”
许褚茫然地说道:“大哥,那门亲事?”
田丰、赵云也哈哈笑了起来。宋祺反应快,已经全明白了,轻轻一拉许褚的衣袖,羞涩地说道:“别说了,大人是和你开玩笑的。”
许褚这才恍然大悟,不悦地说道:“大哥,你耍我?”
刘欣正色道:“仲康,我不这样,又怎么能试出你们的真情?宋姑娘为了你甘愿做小,对你的这份情义,你可不能忘了,今后不可负了人家。”
许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笑了笑,却听宋祺说道:“大人,若不是仲康哥相救,民女现在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从那一刻起,民女便暗下决心,非他不嫁了。”
刘欣颇感意外,说道:“想不到这里还有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仲康,说来我听听。”
原来,宋祺便是长沙宋家家主宋纲的女儿。宋家是长沙仅次于苏家的第二大家族,在长沙各县都有很多土地和产业。宋祺并不是一个整日呆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她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帮着父亲料理家中的产业。今年秋收时节,正逢刘欣实行新的租税政策,宋纲担心本来今年的租率就低,如果佃户们再拖欠的话,全家的收入就会锐减,于是不仅亲自前往收租,还把自己几个年纪稍大的儿女也都派了出去,宋祺自然也在其中。
佃户百姓忙着收庄稼,士族地方忙着收租子,有一种人也开始忙碌起来,那就是山贼。宋祺在收租的过程中就遭遇了一伙山贼,若不是正带兵四处巡查的许褚及时赶到,她就已经连人带租子被那伙贼寇弄到山寨去了。朱祺就是在那一天见识了许褚的英勇,在长沙赫赫有名的山贼头目区星,与许褚交手才三个回合便落荒而逃。
听到这里,刘欣突然打断他们,问道:“你们刚才说山贼头目叫什么?”
许褚诧异地问道:“那个贼酋叫区星,虽然力气不小,武艺却也一般,难道大哥听说过此人?”
刘欣的记忆豁然明朗起来,他过去一直想不明白孙坚是怎样当上长沙太守的,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正是这个区星造反,占了长沙,给了孙坚机会。后来孙坚更进一步利用周朝、郭石造反的机会,占了零陵、桂阳二郡。这几件事做得很漂亮,与刘欣当初控制南阳如出一辙。刘欣暗自思量,看样子回襄阳以后,要让沮授增派力量,对这三个人的情况进行重点调查,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田丰见刘欣沉默不语,也问道:“主公,这个区星有什么特别吗?”
刘欣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一个山贼而已,能有什么特别,但是对长沙百姓来说,这些山贼却是个大祸害。只要他们在长沙出现,你们就应当予以严厉打击,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
田丰、许褚一齐拱手应诺。
刘欣又问许褚道:“仲康,你与宋姑娘既然两情相悦,这件事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们?”
许褚嘿嘿傻笑道:“大哥,我知道您最恨那些士族世家了,还不是怕您不同意嘛。”
刘欣脸色严肃起来,说道:“胡扯,你哪只耳朵听我说过最恨士族世家了?儁乂的妻子不就是襄阳王家的小姐吗?蒯良、蒯越两位先生和蔡瑁不也是襄阳士族的代表吗?而且我身为汉室宗亲,那可是天下最大的士族,你这话狗屁不通!”
听到刘欣少有地暴出了粗口,许褚讪讪地说道:“大哥,您接连镇压了襄阳陈家和长沙、南郡的许多士族世家,我以为……”
“行了,不要说了。”刘欣手一挥,喝止住许褚。他的脸色凝重起来,陷入了沉思,连许褚都觉得自己与士族世家势不两立,那么其他人会怎么想?
确实,他现在控制的荆襄五郡,南阳、南乡二郡的士族世家几乎在黄巾之乱中全军覆没,襄阳除了陈家受到打击,对其他士族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襄阳的市场仍然十分繁荣。在贝羽、苏代之乱后,他为了更好在控制南郡、长沙二郡,对两地的士族世家进行了残酷的镇压,这其中固然有罪有应得的,但也不能排除有些人家是被误伤了。